“小娘子,我听说那飞天大盗专偷富贵人家来着。”似乎是怕朱翾误会,鲁大娘连忙解释:“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
“哎,没事,我阿爹也这么说来着。”朱翾挥挥手表示无碍,接着,她似是一口直心快的小娘子,把家里长辈说的话倒了出来。“我阿爹还说,坊里有他这个衙差,还有其他的叔叔伯伯,大盗要是真来了,肯定一抓一个准。”
“你爹是衙差?”鲁大娘猛地站了起来惊讶道,声音之大,让在厨房的鲁大嫂也听到了,她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急声道:“小贵客,你爹是衙差?”
朱翾点了点头,挺着身板,彷佛与有荣焉:“是啊,他还是耆长呢!”
“耆长?”鲁大娘大惊失色,后退几步,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小娘子……小娘子可姓徐?”
“不姓徐,姓朱,朱砂的朱。”说着,朱翾明知故问道:“大娘怎知衙门还有一个耆长姓徐?”
“衙门有两个耆长?”鲁大娘惊疑不定。
“是啊,我阿爹说,河间县人口多,本县县尉又多年空缺,县衙为了好管理,所以设了两个耆长。”
听朱翾说得明白,还提到县尉什么的,鲁大娘终于缓了缓脸色。本县多年没有县尉的事,她是知道的。只是一直听什么耆长耆长的,她还以为就一个人呢,没想到是两个!
“这……这真是怠慢了。荣娘,快,快去我房里,把那从南方来的上好点心盛出来,还有那肉脯——”
这可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朱翾连忙上前拦住。
“小娘子,您别和我客气。”
“真不是客气,我阿爹为人正直,他若是知道我在您家混吃混喝,回去定会好好教训我一番。鲁大娘,您也不想我挨打吧?”
“自然自然。”
见朱翾说得诚心,鲁大娘对她的好感飙升,便是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朱耆长也有了几分信任。虽未谋面,但教育子女如此严厉,必然是一好衙差。若是能求得对方的帮助,她儿说不定就能平安无事了……
只是,小娘子好像说她爹受伤了?
“我阿爹怎么受伤了?嗨,还不是那飞天大盗闹的!”
“还是飞天大盗?”鲁大娘和鲁大嫂面面厮觑,“莫不是捉贼的时候受伤了?”
朱翾听了婆媳两人的猜测,差点呛着,她放下茶杯,连连摆手:“不是不是,衙门连大盗的影子都没见着,我阿爹又怎会是被其所伤?”
“那……那是?”
主动请罚是不好宣之于口的,但若单说是县令大人杖罚的,又未免有失偏颇。
朱翾挠了挠额角,赧然道:“是……是没抓到大盗,被打了板子。”
“打板子?衙门的板子可是很重的,那你爹伤得严不严重啊?”
“严重倒也不是特别严重,能吃能睡的,就是最近一段时间恐怕下不来床,得休养些日子。”
“如此那便是万幸了,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鲁大娘大松了一口气,话语中的“人无事就好”也不知是感叹朱大无大碍还是在期盼自己儿子平安。
鲁大嫂见气氛有些沉默,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这当了衙差还能被打板子?我还以为只有他们打别人的份呢?衙门还有这等规矩?”
“是呢。不过这都是发生大案重案要案的时候,若限期内没有破案,就会受罚。”
“那县令大人会不会受罚?”鲁大娘突然也来了兴致,天马行空的问道。
“这……这得看上面的刺史大人了。”
“刺史是什么史?”
“就是县令大人的上官,咱瀛州府最大的官。”
“哦哦。”鲁大娘咂了咂舌,“大官管小官,啧啧,说到底衙门做事都是靠衙差呢,偏他们官还最小!”
“咳咳,大娘,耆长衙差都没有品级,不算官,顶多算小吏。”
“小吏又是什么?算了算了,我老婆子搞不懂,反正小娘子你爹是耆长,手底下还管着不少衙差,对吧?”
朱翾点点头。
了解了朱翾父亲的情况,双方也寒暄了半天,鲁大娘决定进入正题。她先是给鲁大嫂递了一个眼神,然后迫切的看向朱翾,语气恳切道:
“朱小娘子,老婆子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昧了,本来不该和你一个小娘子说的。
“但我见你能独自出门替家里定木料,想必平日里就极能干。
“你又识字,会算账,衙门的规矩懂得也多,还知道那什么史什么吏,想来人也聪慧。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