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传来朱大有气无力的哀嚎声。

——

“金珠，我怎么好像听到你爹在鬼叫，他怎么了？”

“阿娘，我刚刚帮你出气了。”

朱大嫂听完朱翾的话，笑得前俯后仰：“该，就该这么治他！让他没事找事，还想吃猪头，美得他！”

十二郎看看笑得欢乐的阿娘和阿姐，小脑袋瓜满是疑惑：“阿娘，阿姐，你们在笑什么啊？”

可不能教坏小孩子……母女俩默契的打算转移话题，朱大嫂给朱翾使了个眼色，朱翾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邀请道：“小弟，要不要跟阿姐去集市买肉？”

“买肉？！”

十二郎刚刚帮着朱大嫂洗药罐，悲伤的心情恢复了些，此时想到肉的滋味，不由吞了吞口水，从板凳上蹦了起来。

“去，我要去，好阿姐，你带我去吧～～”

“小馋猫，走吧。”

朱翾取下挂在廊庑柱子上的背篓，牵着十二郎朝集市而去。

集市依然很热闹，人来人往，车马如梭。

十二郎跟着朱翾来过许多回了，还是觉得什么都新鲜，小脑袋左转转右看看，很是忙碌。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卖猪肉的屠户摊子前。

屠户挥着蒲扇大的巴掌热情道：“金珠来了，今日要些什么？”

“杨叔，要三斤五花肉，三根大骨头。”

“好嘞！”屠户拉长语调高高的应了一声，握着大砍刀开始剁肉、砍骨头，架势十足。

称的时候，称竿翘得老高。

杨叔又这样，朱翾心里叹气。

不来他家买吧，可是整个集市就杨叔家的肉腥臊味儿最淡……算了，争也争不过，之后她再想其它法子还回去就是了。

朱翾热情的道了谢，数好铜板递过去。

姐弟俩买了肉就往回走，经过一个卖摩诃罗的摊子时，朱翾发现十二郎几次转头看着一个红衣娃娃，明显很喜欢。

但十二郎并没有开口，脚步也没有停。

朱翾便牵着十二郎掉头。

十二郎连忙收回不舍的目光，用力扯着朱翾的胳膊往后拉：“阿姐，我不要——”

“无碍，阿姐有钱。”

十二郎小小一个，自然拗不过朱翾，被朱翾“拖着”往摊子走。

“老婆婆，我们要那个红衣娃娃，劳您取来。”

卖摩诃罗的摊主是一个老妪，她指了指摊子上的一个木牌，并不答话。朱翾见粗陋的木牌上刻着“十文一个，给钱交货”，心里微微惊讶，这老婆婆是不能说话，所以才写了一块牌子吗？

不过，集市上什么人都有，倒也不是特别稀奇。

她松开十二郎的手，从挎包里取出十枚铜板递了过去。

老妪接过铜板慢悠悠的数着。

十二郎踮着脚趴在摊子边，也跟着小声的数数。

老妪数完铜钱，就把红衣泥娃娃递了过来。十二郎伸手握着，喜不自胜，先前为父悲伤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笑得和泥娃娃一样喜庆。

——

“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站住，别跑！”

“哐哐哐！”

朱翾姐弟俩刚刚走到离家不远的一棵大梧桐树前，就听到巷尾传来忽远忽近的嘈杂声，她连忙停下脚步。

“兀那小贼休走！”

“抓贼啊！抓贼啊！”

“哐哐哐。”

梧桐树下原本有不少男女老少正坐着闲聊，听到嘈杂声，纷纷站了起来，待听到抓贼的声音，胆小的一溜烟跑了，剩下的仗着人多围成一团，伸长脖子不停张望。

朱翾脸色一凝，抄起十二郎就想往旁边的巷子去。

“金珠，小十二，快进来！”

这时，巷子旁有一户人家打开了门，门后是相熟的大娘，她热情的招呼姐弟俩到她家躲一躲。

朱翾当机立断，放弃原先避一避的想法，顺着大娘打开的门缝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