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属下遵命。”

佯攻的计策很成功，鞑子虽有八万大军，但攻城却是一波一波进行的。

城墙厚实，单靠人力刀枪无法撼动坚硬的墙壁，他们便推上了诸多攻城器械，指望利用机械的力量打破壁垒。

“集中火力攻击他们的投石车和冲车！”蓝昊天跨在马上，冲两旁将士们喊话：“不许恋战，一击便撤！”

“是！”

这些战车体型巨大，虽有力量但缺乏机动灵活。

数千将士轮番攻击，使得鞑子的战车几乎丧失攻城的威力。

从日出到星升，信朝士兵不断骚扰鞑子前锋部队，好几次还将目标直指他们的粮车，搅得鞑子烦不胜烦。

“梁将军，”蓝昊天趴在女墙上，俯视城下的动静，对一旁梁定邦说道：“时候差不多了，准备突围吧！”

星夜无月，城楼上空被火光映亮如白昼。

“好，本帅知道了。”梁定邦沉声回答，拍了拍他肩头道：“卫千户，辛苦你了！”

蓝昊天稍稍有些疲惫，“不辛苦，属下职责所在！”

朋来客栈里，鱼菲然彻夜未眠。

她拽着穿花陪她一起守夜，傍晚时分传来战报，说今晚就要与鞑子决一死战。

“能赢么？”她倚在窗棂上，冲立在一旁的穿花问道：“卫大哥真的可以么？”

穿花捻着胸前一缕青丝，媚眼一笑道：“我们向老天爷日夜祈祷，保佑他此战出人头地，结果应该不会差吧！”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鱼菲然突然合起双手，垂头一揖道：“保佑我卫大哥旗开得胜、所向披靡！”

念完祷祝词，她抬头望向火光冲天的城门方向，天际恰好有一颗流星陨落，扫出长长的狐尾闪烁不灭。

“瞧，”穿花柔声道：“鱼二小姐的梦想要成真了！”

* *

柏清玄在府上养了三日，伤寒刚好，头痛症又犯了。

早膳还没用，杜仲立在桌沿满脸晦涩，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柏清玄下不去口。

“发生何事了？”柏清玄放下筷子，抬眸看着他道：“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公子……”杜仲咬咬舌头，艰难道：“昨日夜里，有人在咱水府大门上贴了篇文章，说是……”

“什么？”柏清玄一脸从容。

杜仲哗一声跪下，支支吾吾道：“说公子您是狐媚子转世，今生投胎凡间就为毁家灭国而来！”

“啪嗒——”

一声脆响，象牙筷子坠落在地。

柏清玄抿了抿唇，平静道：“还说什么了？”

“公子！”杜仲磕了个头，声音怯怯的：“奴才不敢说！门上小厮早上跟好几个来闹事的混球打了一仗，到现在脸还肿着呢！”

“都闹到府上来了么？”柏清玄惨淡一笑，“为何如此冥顽不灵？”

杜仲膝行几步，靠近他脚边：“适才大老爷发话了，说要把您挪到庄子上去住。公子，我们……”

柏清玄倏尔抬手，止住他的话头，“那便去吧，留在府上只会更乱。”

午时刚过，杜仲就已收拾好行囊，叫了马车在门上候着。

柏清玄正欲起身，院子外突然传来通报声：“陛下驾到——”

“陛下？”他沉吟一句，门外响起纷杂的脚步声，“请柏大人出来迎驾！”

杜仲扶着他走出厢房，少帝正迈步走向厅堂。

“柏卿，无须多礼，”少帝抬手扶住他，道：“我们进去说吧。”

进了厅堂，少帝坐在主位，柏清玄坐在客位，仆人们看了茶，少帝才开口道：“身子好些了么？”

“回陛下，”柏清玄拱手一揖，“已经大好了！谢陛下厚爱！”

“朕今日来，不光是为了探望柏卿，”少帝缓缓说道，“还有一事，想征求柏卿的意见。”

柏清玄心底一紧，忙道：“陛下请讲，卑臣一定竭尽所能。”

“如今北地战况危急，伏统领也已出发五日有余，”少帝语气平静，道：“万一雍州沦陷，京城便危如累卵。朕同几位爱卿商议，打算将朝廷南迁江州，柏卿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