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请您再唱一遍……《春风笑》……笑……”吕震庭声音微弱,双眼正慢慢地阖上。
婉儿双手紧紧地搂着丈夫。只见她朱唇轻启,贝齿微露,一串无比凄美、哀伤的歌声便从她喉间飘出:
春风笑,
江湖谁是雄枭?
刀光剑影、奔雷闪电
还是斩断不了
那些红尘纷扰。
春风笑,
谁曾许我一夜良宵?
恩怨情仇,劫波渡尽,
我还是想
重回到你的怀抱
……
歌声婉转,如泣如诉。一曲未了,婉儿已是泪眼婆娑。低头看下怀中丈夫,吕震庭不知在何时已没有了呼吸。
婉儿将丈夫的遗体轻轻放在地上,用衣袖擦拭掉他脸上的血迹,然后望了一眼魏江遥的遗体。
“你们两人在阳间斗了一辈子,去了阴间还是摒弃前嫌,相互做个伴吧!”
见魏江遥手中仍死死地握着那把公主刀,摇了摇头道:“这是我和震庭夫妻俩的宝刀,岂能让你这脏手给玷污了?”然后用力扳开他的手指,摘下宝刀,又将那柄飞刀捡起收好。
正在此时,山下突然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喊声:
“爹爹!”
“爹爹!”
婉儿转头望去,只见四位少年健步如飞地向峰顶爬来,于是赶紧收起公主刀,披上黑氅,戴上斗笠,蒙上黑巾,把自己裹得个严严实实。
转眼间,那四位少年已到达峰顶,原来是两对情侣。其中一位微胖的少年扑倒在魏江遥的遗体上放声痛哭,另外一位清瘦的少年则俯身抱起吕震庭的遗体,默默地流泪。
婉儿凝视着那位清瘦的少年,内心无比激动,泪水忍不住流了出来。她担心被四位少年发现自己失态,于是连忙侧转身去。
那位微胖的少年先是痛哭一阵,然后突然站起,呛的一声拔出钢刀,向她走近几步,大声质问道:“我爹是怎么死的?”
婉儿见他甚是无礼,皱皱眉道:“年轻人,你是谁?”
那少年答道:“我叫魏不凡,是魏江遥的儿子!”又走近一步,晃了晃手中的钢刀,喝道:“我在问你,我爹是怎么死的?”
与他无理蛮横的态度相反,另外那位清瘦的少年则甚有礼貌。只见他轻轻地放下吕震庭的遗体,上前几步,向她跪下问道:“晚辈吕北山,是亡者吕震庭的不孝之子。请问前辈,您知道我爹爹是怎么去世的吗?”
“果然是我的儿子北山!”
婉儿心道,眼圈一红,肩头微耸,柔声劝慰:“年轻人,你切勿悲伤,你父亲和另外一人是死于互相争斗。”言罢,伸手将吕北山扶了起来。
“死于互相争斗?”魏不凡转头看了吕北山一眼,眼光复又落在婉儿脸上,半信半疑道:“前辈,你说爹爹和吕叔叔是死于互相争斗,那我问你,既然前辈你就在现场,为何不予阻止他们?前辈你究竟是何人?与我爹爹和吕叔叔究竟是何关系?你为何蒙着黑巾,不敢以真面目见人?”
他一边连珠炮般地质问,一边双眼在婉儿脸上扫来扫去,企图透过黑巾窥清她的容颜。
婉儿恼怒少年无礼太甚,不愿搭理于他,于是黑氅一挥,侧过脸去,哪知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一截藏在黑氅之下的公主刀。
魏不凡眼尖,一下便已瞧见,踏上一步问道:“前辈身上的这把刀,莫非就是……公主刀吧?”
此言一出,众皆惊疑,眼光齐刷刷地落在婉儿身上。
婉儿索性将黑氅甩开,露出整把公主刀,淡淡说道:“没错!老身这把刀,的确就是公主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