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珠道:“却是万幸,此事没有走漏半点风声。我们最终找到机会,他在那秋猎大典前使了眼色,我临时参加围猎,摆脱了锦衣卫,在猎场上确认身份后,当场交给我的。”
当日贾珠突然兴起,要参加围猎大典,还是借的乌进义的马。
王阳那日在围场上被他找到,震撼不已,还以为贾珠只是为了跟自己接头。
他哪里知道,在那秋风飒飒的围场上,在见他之前,贾珠已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另一件大事?
王阳更不知道,王熙凤此次来围渚,主要是为了给王知县送卷宗,看贾琏也是顺带。
王熙凤参加秋猎大典,本是天性使然想凑个热闹,殊不知形势突变,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又当了一次信使。
净空寺那次游玩,贾王两边不约而同遇见,都是提前勘测猎场的地形去的。
从头到尾,知道全部内情的,也只有贾珠和王熙凤二人,甚至连贾琏到现在都不知道。
到了最后分别之际,王熙凤犹豫再三,知道事关重大,为了保护王阳,什么风声都没透露。
贾政道:“我们远在京都,老家多亏你小舅看顾,此次才没有出大事,实在是万幸。”
贾珠道:“小舅原想深究,没想到那伙匪徒被抓到就服毒自尽了,如今死无对证,三法司也结了案,此事算是揭过了。只是秦业父女是生是死下落不明,也还没搞清楚是谁人指使,实在难以心安。”
贾政看着贾珠,欣慰道:“眼下最大的坎已渡过,贼人奸计没有得逞,我们也知道了经过,你这一趟已经大有所得了。你文武兼备,干练有为,实在是苍天有眼,我国公府有后了。”
贾珠从小到大难得在父亲口中听到赞语,很有些不适应,连忙道:“弟弟还小,我能多分担一些是一些。”
贾政笑道:“也罢,这事我再想其他法子。眼下无事,你就安心读书吧,不要在这些俗务上费心,早早秋闱折桂,才算得偿所愿。”
贾珠想了想,又道:“此事怕暂时无法了结,我们出了围渚,有一位锦衣卫又回去了,多半是还要提防着二太爷。”
贾政起身踱步,自言自语道:“到底是谁下的手?值得锦衣卫费这么大心思?”
贾珠笑道:“父亲也别忧心,此事我也留有后手。局内人都被盯住,我就找了个局外人。本次遇见了一位聪颖过人的少年,若是他能寻到嫁祸的物证,我们就彻底安稳了。”
贾政奇道:“什么样的少年?什么后手?”
贾珠把当日王阳在围渚大选上的表现,和后来相见的情况都说了一下,笑道:“此子聪颖异常,我留的暗语他大半是能看懂的,就看他愿不愿意帮我们了。”
贾政听了道:“按你所说,此子谋断、机变俱是一流,只是此事他既然已知你的身份,倒不是他愿不愿,而是敢不敢了。”
贾珠想了想,确实如此,让一个乡野少年来趟国公府的浑水,确实需要很高的胆识。
王阳若是假装看不懂暗语,他也一点办法没有。
贾珠沉思片刻道:“那我们再卖他一个情,我相信他是信义君子,不会无动于衷。”
“卖什么情?”
“减免围渚今年的税粮。”
“为何你能确定?”
贾珠站起身来,莞尔笑道,
“这是他主动跟我提的请求,能提出这种请求的人,又怎么会是个毁诺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