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荣国府,梦坡斋。
这是贾政的书房,房子不大,却极为精巧,眼下已远远摒开了下人,房中只有三人。
案后坐着一人,四十多岁年纪,正是荣国府家主贾政,现任工部员外郎。
案前垂手站着两人,正是刚刚从围渚老家回来的贾珠和贾琏。
“老太太和各处可都问了安了?”贾政揉了揉眉心,显得很疲惫。
“还不曾,下了马就来了这里。”贾珠回道。
贾政看着贾珠,心中有些心疼,这两个多月一番奔波,人又消瘦了不少。
“你们辛苦了,坐下说。问的可实?秦业父女之事,到底是谁人出手?”贾政不见平日儒雅之色,皱着眉低声问道。
贾琏苦着脸道:“此番回去,那赵全指派的两人寸步不离,我们吃饭睡觉都在跟前,根本没有查证的机会。”
贾政正准备取茶的手顿在空中,道:“我还说赵堂官难得这么好心,原来是存的这个心思,此事难道锦衣卫也有牵连?”
贾珠道:“到围渚之前,离开围渚之后,那两人都跟的没那么紧,显然是有人授意,不让我们在围渚碰到什么。此事若是锦衣卫牵连进来,怕也不是小事。”
贾政点点头:“此事三法司已经结案,算是谁也不得罪。只是此事发生在围渚境内,毕竟我们脸上不好看。”
秦业遇袭一案,离贾家老家不远,秦业又是贾政在工部的下属,尤其秦业之女,现在身上的谜团众说纷纭,多重因素之下,贾政一想到此事就头疼。
这次让贾珠贾琏二人借着回乡祭祖的由头,也是想趁机调查一下线索。
没想到此事却被人看破,提前安排了锦衣卫贴身看护,什么都没办成。
贾琏道:“说来好笑,围渚今年大旱,之前进奉的那道桂花鱼绝了收,幸好又有一道稻花鱼补上,比那桂花鱼还强不少,咱老太太到底有口福,今年过年倒是可以添添新味了!”
贾政见贾琏扯到闲篇,道:“你们一路辛苦了,去休息吧!”
贾琏低头笑着行礼出去了,贾珠身子晃了晃,却是没动。
贾政见贾珠不动,知道有异,问道:“你可有什么发现?”
贾珠从怀中掏出一个漆封,递给贾政:“幸亏小舅见机得快,被他查知真相,只是此事不便转手,直接找人转送到了我这里。”
贾珠所说的小舅,正是王子腾的弟弟王子胜,目前就任按金陵省按察使,负责一省的治安稽核。
贾政连忙接过,拆开火漆一看,大惊失色,忙道:“这伙贼人如此狡诈,竟然冒充贾家袭杀秦业!若不是你小舅,我们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卷宗里写道,原来这伙贼人穿的都是贾家的服饰,准备栽赃给贾家。
在贾家的围渚老家出的事,又是穿着贾家的衣服行凶,这一招着实阴险。
世受天恩的国公府,竟然袭杀朝廷命官,这个罪责谁担得起?
贾政定了定神道:“只是此等绝密之事,又在严防死守之下,你怎么拿到手的?”
贾珠也看了信,道:“小舅也知事关重大,派人交给王家本家的围渚知县,可是那二人提防得紧,一直没有机会给我。”
回想此事,贾珠也觉得惊险,喝了口茶道:“幸好围渚有一位王家的亲信弟子,也是心智过人,跟我不约而同想到秋猎大典的主意。”
贾政道:“可曾走漏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