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听闻婆母的漫骂,平静的脸色先是一凛,从前有许多事情想不明白,随着老婆母这番话,她算是知道了。
她便说公爹走了之后,婆母愈发看她不顺眼,原来是将公爹的死归由到她的身上来。
“娘,您说儿媳这翻话好没道理。京中人人皆知,公爹早年战场负伤,落下一身的病痛不说,身子骨本就孱弱。在儿媳进门以前,公爹的身子骨本就到了强弩之末。你把公爹的离逝归究到儿媳的身上,这口锅儿媳不背。”
程老夫人从来训斥梁氏,对方都不曾像今日这般巧舌如簧,当下直面被怼,老脸气得一阵红一阵青。
“放肆!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如此跟老身说话,在你眼里还有没有尊长,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
达氏眼看着梁氏被训,心头大快,面上依旧是那副凄凄惨惨戚戚的姿态。
恨不能梁氏再往姑母头上浇两把油,最好惹怒了姑母把梁氏休弃,如此,给她腾出正头娘子的位置。
即便梁氏有娘家撑腰又如何,梁老将军早在半年前便战死沙场。仅剩一个不中用的老弟随军,又能成什么气候。
没有娘家的撑腰,老爷向来孝顺姑母,必然听从姑母的安排,休了梁氏。
“娘,儿媳向来敬重于您,从未有过半分的逆举。您做为长辈心有偏颇,儿媳也未曾有过半分怨言。但今日这事,是康哥儿在贵人府邸挑事在先,好在贵人大度未与我们家计较。康哥儿今日因何被打,达小娘难道心里没数?”梁氏说着,轻蔑的扫了眼达氏。
达氏闻言见状,哪肯依啊:“娘,根本没有的事,明明是大娘子看妾身与康哥儿不顺眼,当着贵人的面冷落于妾身,康哥儿还被打了。娘,咱们程家如今再落败,好歹老爷也是起义军的将领,怎的在一个区区岛屿要受如此屈辱。”
“屈辱?”梁氏都要气笑了,“今日出门前,老爷千万交待于我俩,切记不可在贵人面前轻慢。怎的,你是没记进心里去?”
达氏闻言脖子一梗,她当然记得啊,但是嘴上不认:“老爷从未见过口中所谓的贵人,自然是不知道,哪有贵人在田里种地,说出去都笑死人了。”
“娘,大娘子定是仗着她所谓的贵人与她义结金兰姐妹相称,便不把您放在眼里。”
达氏很聪明的把火引到程老夫人身上。可见,又把程老夫人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做了老半辈子贵眷的她,怎么可能让个泥腿子比下去。
哐当~
程老夫人一扫桌几,将滚烫的茶盏掀翻倒地。
热茶险些溅到下首两个女人的鞋面,梁氏面无波澜的立在原地,倒是坐在椅子上的达氏被吓了一跳。
“好你个梁氏——。”
“老夫人,老爷来了。”
程老夫人直指梁氏的话没说完,一名老嬷嬷急急来报。
不等她老人家缓过神来,便看见儿子大步迈入堂厅,眼瞧着儿子铁青的面色,便知道老儿子也是被今日这事气狠了。
“儿啊,你可总算来了,你说说梁氏,她竟将我们程家的脸面丢到了地里头去。”
梁氏又翻了个白眼,正色的看向程义忠。心想老爷该是听了璃娘子派人传的话,特地寻到后院来。
程义忠缓了缓气息,没理会老娘的控诉,双手插腰瞪向达氏怀里哭唧唧的程康。
“给老子跪下!”声线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咯噔~
程老夫人还想继续控诉的嗓子眼吓得呼吸一噎,抹着泪的达氏脸色大惊,程康浑身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