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年
学姐走了。
学姐已经在这里待了四年,终于觉得待够了,决定回到市里的学校去教书。
临行前,我送了学姐一幅水粉画当做礼物。
画的是她给孩子们上课的场景。
隔壁的房间很快空了下来,学姐走的那天,她家里人开车过来接她,我们几个人帮她把东西搬到了门口的车上。
老校长如愿以偿的把人赶走,总算愿意给学姐好脸色看了,说话再也不夹枪带棒的。
不过我感觉,这老头知道学姐要走,心里并没有很高兴,反倒还有点难过。
满是岁月沧桑的深褐色瞳仁里,无不透着股难言的伤感。
学姐砰的一声把后备箱的门合上,黑眸里有笑意,玩笑说:“老校长,这次我是真的要走了,以后就没人管你抽烟了。”
老校长摆摆手,满脸嫌弃,“要走赶紧走,以后可别再回来这破地方了。”
我想,他是真的不希望学姐回来。
学姐转过身去和家人说了几句话,又走了过来,拿出两包中华牌的香烟,塞到老校长手里。
“收下吧,知道您老人家喜欢抽。”
“不过还是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白色小轿车在崎岖的山路上前行,很快远去了。
学姐走后,老校长开始看我不顺眼起来,时不时给我挑刺,催促着我赶紧走,别留在山旮旯里浪费大好人生。
这怎么能叫浪费呢?
书上明明管着这叫“无悔青春,不负韶华”。
我不想走,离开这里,暂时没地方可去。
而且,我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
城市的繁华过于宏大,它的高楼大厦,人潮人海,轻而易举的就能将一个人淹没。
这是个很好的地方,能让浮躁的心静下来,去寻找一个答案。
今年学校的状况好像变得更糟糕了,不仅少了一位老师,而且只新招到九个学生,更别提还有几个学生转学去了其他学校。
有个好心的社会人士往这里捐了一批桌椅。
那天,我们全校师生集体出动,阵仗颇大,忙活了一节课,把原来旧的木桌和椅子全都替换成了崭新的桌椅。
孩子们排着队,开心的领到了新的作业本和笔。
老校长叫我给那位匿名捐赠人写感谢信。
我在办公室里琢磨了好几天,写完后,让孩子们在信纸的后面签下名字表示感谢,托邮局的人把这封信寄了出去。
要做一个好的老师需要学习很多东西。
我开始钻研让知识变得更易于理解的方法,努力的让课堂变得有趣一点,让孩子学习的到更多的东西,开阔眼界。
对村子里的人来说,走出大山有两条路:
一是读书,二是外出打工。
我希望,我的学生都能走上第一条路。
于他们而言,读书也许不是最好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