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渊的舰队一路浩浩荡荡,由于战乱的缘故,内河航道已经不安全了,于是魏渊选择了沿着近海南下,再有长江入海口逆流直上金陵的路线。一路驶来倒还算顺利,正当魏渊立于船头,眺望海天一色的美景时。他发觉,东南方向的海水绿的有些泛黄,显得混浊不清,时而暗蓝,时而深紫,时而灰黑。正当他奇异海水的颜色时,船老大突然喊了起来。
“注意!东南方向黑天了!怕是有云头!”
这一喊之下,船上的船夫们顿时都紧张的活动了起来。撤帆的撤帆,入舱的入舱。魏渊不懂得船上黑话,见此情形便问身旁的李奉之。
“问问是怎么回事?”
李奉之奉命刚要去问,只见一名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国公爷,船头说马上要来大风暴了,还请您入舱内规避。”
“大风暴?”
魏渊嘀咕了一声,他望向东南方向的海域。此时相较于方才,海水的颜色变成了一片灰黑,汹涌的波涛像是煮沸的开水般从海底翻涌上来。而天空中不知何时黑云团聚,厚重的乌云黑压压的朝着舰队的方向压来,魏渊明显感觉到了船体开始剧烈的摇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海腥味。
不是吧!魏渊心想,难不成是遇到了传说中的海上暴风雨。他急匆匆的穿过甲板,往船舱内躲避,看船员们紧张的神色,魏渊预感到这场风暴并不简单。
当他回到内舱之时,海水早已变成了一片墨黑色,显得混浊不清,隐约之中,水下仿佛有一双怪眼在无声的窥探着犹如浮萍般的船只。海浪汹涌翻腾,海水泡沫飞溅,阵阵旋风吹来,纵然船老大在海上漂泊许久,也难免感到心惊胆战。
如此大的海上暴风雨,他也有十几年没遇上过了。
“勒紧缰绳,控制船舷!都给我抓紧喽!”
船老大的一声声呼喊淹没在呼啸的狂风中,天空中乌云滚滚,一片漆黑,犹如黑夜降临一般。一道闪电划过,顿时将黑夜照亮。海水像是开了锅似地汹涌澎湃,掀起滚滚的黑色巨浪,大的浪头好似有小山那么高,浪尖之上翻涌着白沫,朝着海面重重的的拍下来,整艘船只在狂涛中颠簸跳荡,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不多时又好似从幽灵船般自海底浮出,重新出现在海面之上。
躲进船舱内的魏渊一行人,随着船体的摆动而不住的摇晃着。尽管已经有了准备,可面对巨大的作用力,依旧是被晃的七荤八素。
“小心!桅杆断啦!”
伴随着一声绝望的惨叫,巨大的桅杆重重的砸在了木制的甲板上,直接将甲板砸穿。船舱内顿时一阵打乱,狂风卷着雨水倾泻下来,可怜船舱内的魏渊等人顿时就被豆大的雨点砸成了落汤鸡。不过好在并未有人被砸中,船底也未被砸穿。
海上暴风雨持续的时间并不算长,就在众人被摇晃的呕吐不止时,船体的晃动渐渐的缓了下来。魏渊这才有机会喘口气,在他身旁已经没几个人能继续站立了。劫后余生的众人爬上了甲板,舰船已经被大风折磨的不成样子。
其他的几艘战舰由于位置的关系,情况稍稍比魏渊他们这边强一些。但是也好不到哪去。不论官员还是一般人,各个都脸色惨白,仿佛大病初愈一般。宇文腾启的情况就更糟了,他原本就晕船,这么一折腾直接昏死了过去。幸亏有医者与他同船,紧急治疗下,宇文腾启总算是清醒了过来。
眼下这情形是不能在继续航行了,好在船队是沿着近海行驶,于是魏渊下令靠岸休整。
“前面是何处?”
“回禀大人,马上就到松江府地界了。”
松江府,地理位置上位于后世的上海。一想到前不久孙和京刚刚护送其父孙元化的遗骨回过上海,魏渊便将他叫了过来带路。
“宇文公子身体不适,船上的补给也多有遗失,咱们需要速速靠岸补给一下。这附近你熟悉,看看何处适合靠岸。”
回到家乡令孙和京倍感亲切,听了魏渊的话,他立刻答道:
“最近的停靠点那就只有浦东了,那里有有游船码头,到了那里可以便于咱们休整。”
浦东,位于长江三角洲东缘。因在黄浦江东以东而闻名。这个名字对于后世的魏渊来说,那是如雷贯耳,可在当时,这个不起眼的小渔村却鲜有人知。
前世的魏渊曾经去过浦东,可映入眼帘的小渔村却让他怎么也无法同后世的高楼大厦联系到一起。这里与其说是码头,倒不如说是个大点的渡口,四五条摆渡船停靠在江边,几个渔夫正聚在一起晒太阳。不远处的小村庄清晰可见,炊烟袅袅一派祥和的田园风光。
当船队靠近之时,立刻成为了众人关注的焦点。一是因为这些船相较于摆渡船,体型实在是太大了;二来嘛,这些船在外表上来看,实在是太惨了。有些断了桅杆,有些船帆上都是破口。当然,比船更惨的,则是船上的人。
船上众人多是落汤鸡的模样,有些还受了伤,被人搀扶着一瘸一拐下了船。而宇文腾启就更惨了,他是直接被人抬下船来的。渔夫们经过起先的惊讶之后,便纷纷为了上来。
锦衣卫出身的沈炼准备上前表明了官家的身份。魏渊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