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
“我来问问你,你们步兵营很难管啊?”
此言一出,滕安立马俯下身子,施礼认罪。
忙道:“中侯莫气,此皆是我之过,还请惩处,此事与其他人无关。”
其余人见滕安如此,也纷纷效仿,施礼认罪,把罪责都往各自身上揽。
见此情形,李琅沉默的审视着滕安。
而垂首的滕安并不知道李琅是在思索,便以为李琅还要连带着其他人一起惩处。
滕安自然不会为此就和救命恩人动手,刀枪相向。
而是只想向李琅解释清楚,希望李琅可以只惩罚自己,而不怪罪其他人。
只听滕安说:“李中侯,军中抱团排外,是我出的主意,并带头事实,与他们无关,全是我一人之罪。”
“教唆禁军不尊上官,是为死罪,你不怕死?”
“属下怕死,但也不能让数百弟兄随我同去啊。”
李琅抬头扫视在场的众人,粗略估计百余人。
“你们步兵营的人都是同乡?”
“并不全是。”
李琅问,腾安摇摇头,如实回答。
“那为何都在传是同乡抱团取暖,一致排外呢?”
“这其实都是我的计策,我们同一批被强征入步兵营的人月月被克扣俸禄,全被原先的步兵校尉贪墨了…”
滕安一字不差的把他们因何抱团排外的缘由说了出来。
归根结底,一切都是因为俸禄。
滕安年龄比李琅大,早在几年前被强征来,原步兵校尉并不是一步一步被提拔上来的。
而是京兆韦氏旁支的子弟。
是世家子弟,此人不懂练兵、治军就算了,还贪财成性。
先是克扣俸禄,接着就是直接贪墨俸禄。
有人去找他,他全然不怕,轻则痛打一顿,重则打残赶出步兵营,对外宣称训练伤了身体。
整个步兵营可谓是被那个校尉给只手遮天了。
被逼无奈之下,由滕安牵头开始实行骄横之计,全营士不论是司马亦或是底层军士,全都深受其害,纷纷响应。
从司马到下层士兵,都不听那个校尉的调令,只有少部分依旧听校尉调遣。
但也被滕安带头给他们打了一顿,杀肯定不敢的,那就每天打。
校尉眼见情况要闹大,便想着安抚,但时间一长,步兵营的情况还是瞒不住传到了司马炎耳朵里。
司马炎查清后,下令处置了那个韦校尉调离了步兵营,发放了被贪墨的俸禄。
但也将起头的滕安削去百夫长,贬为了普通士卒,还罚了一年的俸禄。
滕安直到现在也还是普通士卒。
五营缺人,也就是那时司马炎下令裁撤的。
而自那之后,他们似乎是尝到甜头了,哪怕调来了新的校尉,他们也仿照此法行事。
新校尉不是世家子弟,怕丢了官,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训兵之事全交给了滕安,至于什么全是同乡,校尉也是同乡之类的,也都是他们有意传出去的。
如果是司马炎没死的话,肯定会处理他们,但司马炎死了。
新帝司马衷…不提也罢。
稳定不到一年,就又接连发生政变,就没人去关注这个步兵营了。
这才能让他们自治这么久。
步兵营中,司马、丞、校尉都做不了主,全以滕安为首。
也难怪滕安遇事不慌,明显和其他人不一样。
合着人家早就是头头了。
那天争功时,也就是他们步兵营的人跑散了,要不然功劳指定在李琅去之前就被滕安给抢到了。
没错,那次争功是滕安在和其他人抢,不是他们本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