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缚卿就无话可说了,只是哀伤地看着姬凌音愤怒的脸,内心杂凉繁复。
看见凌音这么难受,他还能说什么呢?又能说什么呢?
就是辩论赢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凌音…这一切我也没办法……"
满腔的爱意悲伤和落寞愤意,最后顾缚卿只是红着眼,沙哑着声音呢喃着,低低身子靠近姬凌音,用额头蹭着她的额头。
"滚!顾缚卿,你滚!"
姬凌音扭曲着身子,躲避叫嚣着,她此时上了性子,内心大恸,恨意已经燃烧到每一处骸骨和皮肤。
"你让我滚哪儿去? 凌音…我无处可去…"
顾缚卿也泫然欲泣的难受,不觉绷着身子有些僵硬,沙哑低沉地轻轻吻了吻身下姬凌音的发丝。
明知道凌音在骂着让他滚,故意往自己身上捅刀子,但是顾缚卿依旧是甘之如饴。
他已经离不开姬凌音了。
此心安处是吾乡,漂泊的灵魂是没有家的。
所有人都在怪顾缚卿,可是在这场滔天的换命布局里,他也只是一颗棋子,身不由己。
如果可以,他宁愿舍去一身繁华荣誉财富权利,只求凌音能够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快乐长大。
只是当年翻天覆地的动变时,顾缚卿也是无从知晓,而在他成年后爱上姬凌音的那一刻,才被告知当年的真相。
他已经在尽力弥补了,为此想过放手姬凌音,但是命运的捆绑和拉扯,一次次推进着两人。
而现在凌音告诉他,这场步步深陷的爱意是故意设计的,为得就是报复整个顾家,顾缚卿就绷不住了。
他试图从姬凌音的眼里看到一点点爱意,可是目光交错间,全是不再加以遮掩的恨和愤怒。
可是哪怕这样,顾缚卿在心痛难耐间,也是对姬凌音深爱不移,别的不遑多说,单就凌音救他一条命,这辈子就偿还不了了。
上刀山下火海,也是山无棱,江水为竭,乃敢与君绝。
凌音恨自己也好,怨自己也罢,顾缚卿真的是没法控制自己远离她了。
"滚开,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还以为我会被你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骗到心软吗?!你们顾家都是这样,无耻的骗子!"
姬凌音受不住顾缚卿那种哀哀戚戚的缠绵目光,忍着泪绷着脸别开眼,故意怒甩狠话,言语的刀子一把把扎向他。
这家伙就是会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从小就是,扮猪吃老虎,故意在自己面前示弱装软来博同情。
拿捏的就是自己吃软不吃硬。
姬凌音咬着牙更生气了,回回都会被他凌乱示弱的可怜模样触动到,从而不由得心软下来,不过从现在开始不会了!
"我从来没有故意骗你什么……"
顾缚卿脸色憋闷,又难受又焦急,声音低沉喑哑地解释着。
他别扭着姬凌音的身子,让她转头看看自己,可姬凌音牛劲绷绷的倔着,就是不肯和他对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顾家确实对不起姬家,但是单论他顾缚卿而言,他从未欺骗过姬凌音什么。
"你好意思讲? 你从小就是这样,六岁就敢书包里藏钢管,明明天不怕地不怕,外人面前冷的不得了,结果在我面前呢?!
装的安静乖巧,老实的不得了!!
这不就全是演的? 实际你就是那种私下里烟酒都来的人!"
姬凌音一提就来气,把脸扭过来瞪着他,非要我揭你老底是吧?!!
不要脸!
她这一气,就开始编排了,最后那句就有些污蔑意味了,因为顾缚卿是不沾烟酒的人。
不过气性上头,还顾得了说什么呢。
"我没有演……"
顾缚卿张口欲作哑,沉吟几秒,才为自己辩解,声音沉沉低哑的,目光很是落寞受伤,眸子里星星点点的水意。
就好像在说,"姐姐,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无辜地不得了。
姬凌音这一对视,就受不了了,心口猛地一热,有股奇异的暖流在流窜,让她下意识咽了咽唾沫,有些喉咙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