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五年,三月十五日,晴。
朱厚照三月起,都在西官厅看挑选兵卒。
兵部官员天天在校场,比朱厚照去的还勤。
东厂探子查到,杨廷和二月底便从蜀地乘船,陆路跟水路,用最快的速度往京赶。
最早,四月初才能回京。
李东阳倒是回来的早,听说安化王造反,立刻从老家出发,赶路把老骨头都能颠簸散架,三天后就能抵达天津码头。
朱厚照则争分夺秒强大自己。
半个月以来,兵部每天都安排官员过去,张永便天天带着御马监的人过去。
刘瑾则越发痛恨张永。
张永代替他,管着御马监。
御马监和兵部共掌兵权。
又跟户部共掌财权。
这位置,简直是肥差。
张永笑嘻嘻进到校场,见兵部官员在,收起脸上笑意。
太监是没什么选择的,他现在所有的权力都来源于皇帝许可,靠山只有皇帝。
他要做到让皇帝满意,日后才能飞黄腾达,再者,谁能比得过皇帝这种靠山。
只要他天天来京营,就不信七只老虎玩不死兵部几只狼,看看最后鹿死谁手。
兵部尚书韩文得知皇帝天天在西南校场,又听兵部说这两个月里面,精锐都被挑选,很是郁闷。
将好苗子都抽走了,兵部还怎么监管。
听兵部回去的官员说,兵部官员遇到东官厅和西南校场操练的兵卒时,兵卒直接是不搭理,眼中只认皇帝,这么下去还得了?
赵达之前因为考校不合格,暂时没被选中进西官厅。
他丝毫不气馁。
无论如何他都要跟着皇帝。
两个月里,半夜都在苦哈哈练习。
昨天他的考核通过。
赵达马不停蹄就卷好被褥,用长矛挑着往西南校场走。
见兵部尚书韩文带着官员,也不问话,低着头,哼着调儿,大步往前。
“站住!”韩文眯了眯眼睛,走向赵达,对这个兵卒忽略自己的行为很不满:“你叫什么,没看到本官吗。”
赵达停下脚步,当然不敢过于莽撞,毕竟是兵部官员,扯着嗓子说道:“回大人,标下赵达!”
“你不操练,你去哪儿?”
“回大人,标下现在已经分到西南校场操练。”
韩文看到不远处,张永带着人马在,忍住怒火,略作思量,温和的道:“去吧。”
“韩公,这成何体统!”
“陛下原本说好,只抽取四五万人,稍弱的抽两万多,结果昨天御马监又抽走两万。”
韩文皱着眉头,久久不悦。
皇帝现在给两官厅的兵卒又是顿顿吃肉,又是制兵械衣物。
没有被选到两官厅的,都嚷嚷着要吃肉,不给吃就要去西南校场操练,这么多人,怎么供的起。
皇帝有意让兵部为难。
看眼张永,韩文只盼着杨廷和跟李东阳早日回京。
韩文示意兵部官侍郎和兵部主事去见皇帝,几个下属连忙拱手摇头,求饶道:“今日不曾洁面,都是私服,这样去见圣上,失仪的罪名担待不起。”
“好,好,都不去是吧。”韩文胡子抖动:“那本官也不去。”
这次离开京营,韩文走在最前面。
西南校场,开始热身操练,声音震天动地,个个扯着嗓子喊,劲儿头十足。
韩文大老远都能听到,看到自己官轿不见,询问两边兵卒。
门口兵卒道:“京营重地,不得随意将轿子和马匹放在门口。”
韩文道:“本官是兵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