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睁开眼睛,抬眸便看见百里言卿站在床边,正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
恍惚间,时光仿若交错,只是昨天和今日同样的情景之下,两人所处的位置完全地对调了。
“言卿?”梅花迟缓地眨了两下眼睛,试图从眼前这境况中理出一丝头绪。
“醒了?我来帮你洗漱。”
“不用麻烦了,我施个净身术就好了。”说话间,梅花已经掐动法诀,一道柔和的光芒瞬时闪过,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清爽洁净。
然而,就在她施完术,抬头想要和百里言卿搭话之际,却发现他早已自顾自地转身离开了。
片刻之后,百里言卿打了一盆清水走了进来。
“酒醒了?头痛吗?”说着,他牵起梅花的手,动作细致地擦拭着。
“没事,这酒就和毒药一样的,用不了两个时辰就自行排出体外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百里言卿的嘴角溢出一声低低的呵笑。
他放下梅花的左手,刚想去牵右手,只见她很有眼色地迅速将右手递了过来。
百里言卿的嘴角弧度愈发上扬,不自觉地将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紧了紧。
等他转身将手帕浸湿,再回头时,却发现梅花微微伸长了白皙的脖子,将脸也凑了过来。
望着她这副乖巧的样子,百里言卿心底一软,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看样子,你很习惯被伺候?”
“以前小的时候,北帝经常给我洗漱。”梅花未加思索便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她便瞧见百里言卿脸上原本温和的笑容,陡然间凝固在了嘴角,而后倏地消失了。
梅花见状,呆愣了一瞬,察觉到空气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她不由得暗想,是不是自己哪一句话说错了?
百里言卿默默地握紧了手中的帕子。
他凝视着梅花乌黑的眼睛,手抬起来,在空中略微停顿了一下,而后又无力地放了下去。
“算了,我帮你梳发吧。”
梅花的头发柔顺亮泽,青丝如瀑,但是她平日里却总是将这头发简单束起,梳成最为质朴无华的发髻样式。
百里言卿以前总觉得那样简单的样式,衬着她那艳丽的容颜,着实显得有些寡淡。
直至此刻,当他亲执梳篦,为梅花梳妆之际,方才真切地体会到,这实在算不得是一件易事。
百里言卿看似全神贯注地打理着那些发丝,然而,嘴里却突然冒出来一句,“你昨日不是说有事情要去办的吗?莫非,你所指的事情就是和元思一起喝酒吗?”
梅花透过铜镜看见百里言卿面色平常,明明他说话的语气也很随意,但她就是莫名地感受到一丝丝的异样。
“不是的。我有一套功法需要改进一下,所以才去问问他的意见。没想到结束之后,便被他拦了下来,非要让我陪他喝酒。”
“我这不是有求于人嘛,哪能拍拍屁股就走呢。只得留下来陪他喝了一会儿。”
听着梅花解释的声音,悠悠地从前方传来,百里言卿手下的动作变得轻缓了一些。
他轻笑了一声,半开玩笑地说:“我竟不知道你最近这般刻苦,都开始琢磨起改进功法这种深奥的事情了?我可是等了你半天呢,早知道我也去观摩一下了。”
而此时的梅花,听到他的后半句话,瞬间恍然,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的问题的关键所在。
一定是她昨日让百里言卿独自一人等得太久,才会致使他今日这般郁郁寡欢。
于是,梅花主动道歉道:“抱歉,让你久等了。我忘了应该用传音符先告诉你一声的。”
百里言卿盯着手中的发尾,嗓音低低地、带着一丝模糊的意味开口:“没关系……”
百里言卿原以为自己并不讨厌等待梅花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