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自欺欺人……你也不相信,她是神经病,她,她是——”她的脸庞又贴在了他的胸前,“她是一个——像我一样,默默关注你的好人。”她说得如此动情,以致于他的心感受到了他口中的哽咽,他心脏一动,瘫软了下来。
“我送给你的山荔枝,就是我和她一起摘下来的呢,她还提议一定要去禾花家屋背采摘,你就没有感受到她的深意吗?”
他的心又颤抖起来,他说不出话。
“这荔枝,有禾花家的烟火气,有钟晴阿姨手指的清香,还有血的味道,为了采摘,她的中指被枝条刺出了一道口子呢,十指连心,也等于刺到了她的心呢。在送给你之前,我将荔枝煨在胸前,让它们感受我的心跳,我想把我这么多年的想法,一并通过你吃的荔枝,传递给你,你,就一点儿没有感觉吗?”
她继续追问。
“你,你这是在说琼瑶的小说!”他硬嘴说道。
“要不,下个星期,我邀钟晴阿姨过来,与您当面说说,她可没有听过琼瑶的小说。”她不紧不慢。
“不,不要,你不要胡闹!”他赶紧制止。
“你,——怕了吗?”她的声音有些震颤,有些迟疑。
“不是怕呢,啊,你这是胡扯。生人尚且不敢,熟人更难面对,啊呀,力莉,你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
“哼,承认了吧,熟人就是熟人,你这是——掩耳盗铃!何必这么绝情弃义,破罐子破摔!”她毫不让步。
“我和她之间,没有什么。家访嘛,家访,这是教育局规定的,我了解她子女的生长环境,教育条件,张红、张紫,成绩那么好,张绿,却调皮铁皮,学习差得很,我总得——总得搞清楚原因嘛!”他听出了自己的气急败坏。
“这些,我都清楚呀,没有谁比我更喜欢张紫了,她活泼,她可爱,她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说‘你过来呀,过来跟我玩呀!’说起来,我现在就好想念她。可惜,她不在我们身边,不然的话,我们一定会是欢声笑语的,一定不会让你生气,让你发愁。可惜,她妈妈对你那么好,你却说她是神经病。你,你真的没有良心了吗?”她松开双手,右手在他的心脏外边抚摸着,像是在稻田的泥里摸田螺。
“没有了呢,老师。”她仰起脸庞,恨恨地望着他,狠狠地捏住他胸前的那颗。
他哑口无言。
她狠狠地往左扭,往右扭,往下压,往上拔。
“疼——啊!”他长吁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