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44 他的前世,她的终世(1 / 2)放下成佛,立地拔刀!首页

溪言像个失去女儿的父亲,失去徒弟的师父,失去妻子的丈夫,失去孩子的母亲,失去雏鸟的老鹰,他对梦中人,心中人,雾中人的记忆深觉模糊又残酷,只一次次刨开自己的心肺想让自己瞧个清楚,那是夹杂着血与肉的零碎苦痕,可无济于事,他看不清楚。

姬尚赫送走了溪言,这个古老的神。

冰冷的神宫内溪言仍是坐着发呆,无神的双目像是枯锈的老树,没有一丝生气。

“主神,我知道您要找的人在哪儿”

荀景披着垂地长发形容妖艳,表情有一丝不易察觉到的扭曲,身后跟着一女子。

溪言神情严肃,一双寒眸射向他二人。

“你来做什么”他尤其讨厌这个他锻造的子神,有一点他和他很像,轻重不分,纠缠不断,执拗偏执,这是他最讨厌的,但溪言自己也刚愎固执,他愿意做这样的人,可他讨厌纠缠他的人也是如此,就比如

“夫君,你忘了我吗?”

“又是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得?”溪言记得那女子是谁,西境鸣蛇一族。

女子娇俏一笑,背着手坐在溪言对面的石桌上,双手撑起脑袋,笑眯眯盯着对面的溪言。

“银镯,神尊大概不知道吧,阴阳镯本就是我鸣蛇一族的至宝,如今被你拿去,便只有……”

女子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溪言,目光里有莫名的情愫。

“主神,此界无情,还妄图您以身献祭,何不任其消亡,重开一界”

荀景上前走了一步,却仍和溪言拉开着距离。

“重开一界,此话何意?”

溪言锁着眉。

“夫君难道忘了魔界,断舍离,西天诸佛意欲熔五境,续魔界”

看着女子眼里闪过的一瞬金光,溪言恍然道:

“我当是谁呢,阁下原来是佛女,此番来我这里,正是为此吧”

溪言撇嘴冷笑。

见溪言表情并不称得上和善,女子勾唇笑了笑。

“佛道联姻,夫君,为妻我难道不好看么?”

女子起身在溪言不远处转了一圈。

“佛道讲究戒色戒淫,我看佛女也不过如此”

溪言语气讥讽,愁眉不展,他此刻心里困惑的是他到底为何当初去西境,难道是釉木?而且他的长琴和南极仙翁曾赠予他的双刃碎月刀也不见了。

“这也是其他鸿蒙神的意思,就等您同意了,若您同意,从此道佛一家,得众生供奉,万古不灭”女子又坐在溪言对面端正严肃起来,分析利弊道:

“我想您恐怕也不希望被强行送上献祭台吧”

溪言咬紧后槽牙,这是在威胁他么?

“主神,您要找的或许就是她,您曾于西境为她所伤,回来后就带着您和她的定情信物”

荀景的声音靠近,语气里带着一丝坚信。

这丝坚定也让溪言陷入迷茫,数千年来唯一和他有生死纠葛的就只有眼前这个女人,他目光在女子脸上留连良久,却始终找不到梦里令他痛彻心扉的感觉。

“没错,夫君,你忘了这阴阳镯你是怎么来的吗?”

女子脸上露出娇羞的笑意,双颊绯红,她本就长得艳丽,如此更添妩媚,却令溪言感到僵硬和莫名其妙的抵触。

“那日山洞里,你我情定终身,我赠你银镯,承诺你永生永世,你赠我一夜难忘的良宵,待我温柔似水,我们一起服了孕果,还”

“够了!”溪言捏碎手里的杯盏,女人说得每个字每一句都让他感到厌恶,骨子里没有来的生厌。

溪言突然的发怒令佛女和荀景皆惊了一下。

“回去告诉梵轮,我答应了”

佛女明起笑颜,克制住自己终于得偿所愿的兴奋,躬身朝溪言告辞。

佛女走后,神宫内气氛骤然降到冰点,荀景忽然惊惶地跪下。

“主神恕罪,我只是不想看到您被他们捧上绝路”

荀景揉满情意的桃眸和溪言如出一辙,他本就是溪言为救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所创造出来的神,和其他鸿蒙神造出来的一样,他有着和溪言五分相似的容颜,三分相似的性情,四分相似的身材,他是他的一部分,可他不喜。

“捧上绝路,这句话说得妙啊,佛讲求凡事皆有因果,道讲求万事顺应自然,呵”

溪言拂袖起身,双手背在身后,眺望无极浮云滚滚,不远处又会是一场灾祸。

“终却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背叛了我”

溪言敛目冷笑。

“主神”荀景惶恐仰头,却只瞧见溪言风一样远去的虚影。

溪言知道这是清除凡界的计划,魔界只那一部分,根本容不下佛道众神,除非用三界众生献祭。

这就是鸿蒙神为逃避责任而想出的办法,真可笑。

溪言觉得是时候让这个腐朽肮脏的世界就此随他一起毁灭了。

可他犹豫了。

他可是庇佑苍生的神,可是众生翘首以盼拯救他们的救世主。

于是他计划了一场屠神献祭!

鸿蒙神除了符珃和姬尚赫自此终绝!

数百年后,六界稳固昌平,人们依稀记得这昌平来之不易,天界众神和西天佛神于魔界舍身取义,死于一场献祭仪式中,不仅换来四界安宁,还为此开辟了另外两界。

从此人妖魔鬼仙神六界互不干扰,各行己事,万古长存。

天河划归神族,神界彩云霞雾,琼楼玉宇,位于九重天上,神树直冲三十三重天,一望无尽头,上面挂着无数凡人命牌,命牌摇摇曳曳,书写着凡界无数生灵的命运。

这是符珃自百年前就掌握的一种能力,他可以将书中的幻境化实投放在六界之中,编织每一段跌宕起伏,一波三折,荡气回肠的美妙故事。

“荀景,你怎么下来了,三十三重天那么大,不够你住得”符珃从殿中走出,抱着一堆命牌一个一个小心翼翼挂上命格树,生怕一个不小心摔碎了。

“这里是不是有凡界所有人的命书?”

符珃愣了一瞬,他顿了顿手中的动作,思索了片刻

“你在找谁?说实话我是不相信那帮老家伙能有那么大义凛然,舍身成仁”

“你猜到了什么”荀景语气里莫名有丝不易察觉的恼怒。

可符珃没听出来,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我怀疑溪言”说到此符珃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

“他设了个陷阱,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