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友德看着面色沉凝的李西来,心里也不禁的点头。
这娃儿身高八尺,形体颀长,脸上颜色虽然发黄了些,但不至于黑成炭,五官也十分标志,不说玉树临风,收拾收拾绝对当得起一表人才这四个字。
在穷乡僻壤的李家村,绝对找不出第二个,难怪被马财主看上。
想到这里,李友德难免一阵恶寒,马财主是见过世面的,和他这种‘暴发户’不一样是可以理解的,只是这口味实在有点太刁钻了。
惦记着马财主许诺的好处,李友德苦口婆心的劝说道:“你父母一走,在这村里无依无靠,日子过得可是清苦,好在马财主看得上你,能够傍上这颗大树,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事?无非就是……”
李友德顿了一顿。
咽了口唾沫:“咬咬牙就过去了,又不会少块肉不是?李闯。”
李友德招招手,他身后一脸不屑的儿子李闯,提着一块腊肉,一小袋大米上前,竖起大拇指,露出个很恶心的笑容:“好福气啊!”
李友德瞪了他一眼,又和颜悦色的说道:“瞅瞅这肉,上好的腊肉!咱们村里人,逢年过节都未必有一块吃,现在点点头,就全是你的了!”
李西来瞥了舌灿莲花的李友德一眼:“滚。”
“你说什么?”缓口气准备继续劝说的李友德没反应过来。
李闯大怒。
“李二愣,马财主都不敢这么跟我爹这么说话,你找死!”
李西来面无表情,只是眼睛杀意一闪。
李闯兀自发怒,还待上前来打他,李友德心里却是咯噔一声,莫名其妙冒出寒意来:“你可想清楚,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拉着愤愤不平的李闯离开,正撞见李盛一家人。
李盛赔着笑容:“德老哥,您是什么人物,犯不着和孩子置气。”
李友德原名李大牛,家里本来和他差不多,彼此都是土生土长的村人,儿时还是玩伴来着。
可架不住有个好大儿,在镇里做事,隔三差五寄钱回来。
好几年前就脱了产,改名李友德,穿上了粗布衣服,还花钱买了些看不懂的字画说是陶冶什么青草。
李盛羡慕之余,也知道李友德一家已经是村里惹不起的那一类人物了。
“爹,娘,好香啊。”
这时。
李盛的儿子李石头闻到一阵香味,止不住的吞口水。
自从两年前吃了一片,他连续做了七天吃腊肉的美梦,可惜都是梦。
妇人战战兢兢地的望了李闯一眼,捂住李石头的嘴巴:“别说话!”
李友德明明比李盛矮半个头,却像是居高临下一般:“盛子,不关你事。”
“哼!”李闯冷哼一声。
两人一走,李石头擦干净口水:“娘,我以后要成为友德叔这样的人,天天吃腊肉!”
妇人不禁发笑。
李石头嘿嘿一笑,又摇手招呼:“西来哥!”
李西来微露笑容。
妇人的笑顿时变成嗤笑:“石头,以后叫二楞就行了。”
“为什么?”
妇人不吱声,只是眼里轻蔑不加掩饰。
李西来,西来二字不知道什么含义,但听上去和李友德、马德才这样的人物差不多,可这两位都是什么身份?
李西来也就模样还凑合,拿什么和人家比?
李盛有些尴尬,终是走上前来,取出个小麻袋,里面装着白花花的粮食:“愣娃,饿了吧,拿去……”
妇人大声咳嗽:“咳咳!”
李盛有些恼了:“咳什么!”
妇人立马眼泪汪汪,得知李西来回来,再见李盛偷偷摸摸,她就抓起石头在后面跟着,还是看到这一幕。
她带着哭腔。
“你不为我考虑,也要为石头考虑,今年的收成就那个样,别人多吃一粒,你儿子就少吃一粒!”
李石头手足无措。
李盛大为难堪,吼道:“大不了我少吃几顿,别哭了,再哭,再哭我!”
妇人呆了一呆,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啊,你吼我,我不活……”
眼看就要撒泼打滚,一发不可收拾。
李西来忽然道:“盛叔,婶子,你们放心,春香姐不会白死的。”
李盛的怒火消失无踪。
撒泼的妇人呆若木鸡。
……
李西来看着手里的粮食,心头涌动着阵阵暖意,年前祭祀河神他身上没有半个大子,也是盛叔解的围。
放回了屋里。
一整天没吃饭,但他没有半点饥饿的感觉。
看了眼天色,出了门。
他纵然没了顾虑,兼之实力大增,可对方能纵横李家村十余年,不可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