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屋内静谧得唯有唐礼然清浅的呼吸声。
唐晚凝侧身躺着,臂弯轻柔环着身旁的人儿,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唐礼然细嫩的脸蛋,嘴角露出宠溺又促狭的笑意,轻声低语:“我得走了,姐姐好好睡一觉,醒来若是饿了,需要什么,尽管使唤那些下人便是。”
宅子里的仆从皆是她亲自筛选的,行事稳妥,嘴也严实。
早在唐礼然入住前,她便郑重知会过每一个人,唐礼然亦是这座宅院的主子,务必悉心伺候。
唐礼然面色透着几分疲惫的潮红,迷迷糊糊应了一声,又昏睡了过去。
她不过是随口一句“阿凝,你是不是不会?”
哪成想,那狠心的女子下一刻就将她折腾得不轻,浑身好似散架。
唐礼然只觉自己仿若踩在云端,软绵绵,轻飘飘的,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双腿更是灌了铅一般,重得挪不动分毫。
她在混沌的意识里默念:她的阿凝最会了,天下第一…
唐晚凝轻轻抽回手臂,蹑手蹑脚起身,生怕惊扰到熟睡的人。
她利落穿好衣裳,又走近床边,轻盈下蹲,上身微微前倾,额前碎发滑落,垂在脸颊两侧,衬得眉眼愈发温柔。
她轻缓地吻过唐礼然的额头,指腹眷恋地从眉梢滑至下颌,细细描摹爱人的轮廓,直至确认唐礼然睡得安稳,才直起身,悄然走出房门。
门外,阳光明晃晃地泼下来,有些刺眼。
两名丫鬟垂首候在一旁,唐晚凝抬眸,面上笑意尽敛,神色凝重,沉声道:“你们就在门口守着,一个时辰后将午饭送进去,不许将人饿着了,否则唯你们是问。”
“是。”两名丫鬟身子一抖,忙不迭微微躬身,脑袋低垂,双手交叠身前,战战兢兢地应了一声。
待唐晚凝的身影远去,两人才悄悄舒了口气,对视一眼,皆是心有余悸,她们怕极了那冷面罗刹。
唐晚凝踏入若念府门,瞧见她正于庭院石桌旁悠然斟茶,显然等候多时。
“若念,昨夜之事……”
若念露出温润笑意,不急不缓道:“晚凝不必放在心上,昨夜我只是随口说说,我们之间,无需计较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为朋友办事,怎会是利用。”
话说到此处,她顿了顿,眸光流转,又半开玩笑地戏谑道:“晚凝日后可别与我生分了,有了心爱之人便忘了我这旧友呀?”
唐晚凝一时怔住,唇瓣微张,却半晌说不出话。
她抬眸,目光撞进若念坦然温和的眼底,知晓对方什么都懂,却从不拆穿,也不让她为难。
想到往昔自己的疏离与利用,唐晚凝许久才重重说道:“不会的,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对不起,若念,曾经对你的伤害,我往后会尽全力补偿。
……
两人并肩从那人府上出来时,唐晚凝周身气压骤降,脸色阴沉,目露凶光,拳头紧攥。
想到那老家伙刚刚的混账话,她胸腔怒火熊熊燃烧,恨不得立刻回去手撕了对方。
“要老夫支持可以,有一个条件,你们说的女子老夫都不喜,若是未来的城主愿意屈尊陪老夫一宿,老夫会考虑考虑…”
“晚凝,别生气了,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或许过两日他又回心转意了呢。”若念快走几步跟上,伸手轻拽唐晚凝衣袖,满脸关切地宽慰。
若念忽而抬眸望向那府邸大门,眸底暗流涌动,心中好似有了盘算。
今日这番交涉无功而返,唐晚凝回到府中房内,径直走向桌案,“哗啦”一声摊开烈风城势力图。
她紧蹙眉头,修长手指沿着人名一一划过,时而提笔记录,时而凝眉沉思。
搜寻许久,除却与费时勾结之人,大部分权贵已被她说服,承诺大选之时投她一票。
唯有那老顽固,查来查去,除却贪恋女色,再无其他把柄,她特意寻来诸多女子,然那老家伙竟妄图她委身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