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晓交替之际,天色蒙蒙。
官道上,秋露盈盈尚凝于草尖叶隙,宛如碎玉,未及散去,映着那将明未明的微光。
柳羽成沿着官道徐行缓辔,沿途不时可见茶摊、小商贩之属,皆于道路之畔摆开摊位,以供那舟车劳顿的旅人歇脚休息。
“也不知这庄师弟在传音符内所言,有要事相商,究竟是何等事宜。”柳羽成手持画扇,轻轻摇曳,不时还打个哈欠。
这些时日以来,柳羽成早已凭借家中的关系脉络,将那庄凌瑜的一应信息探查了个分明,故而也未多作重视。
不过那庄凌瑜此番竟主动来寻他,对此,柳羽成心下实是颇为好奇。
毕竟,这庄凌瑜来镜湖城后,便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踪迹全无。
若非那灵矿原石并无什么异样差别,恐早已遭致问罚了。
“望舒楼,便是此处了。”柳羽成一路行来,抬眸望去,便见前方一座茶楼现于眼前。
但见那茶楼,三层而立,颇具古雅风趣,朱檐黛瓦,飞檐翘角似欲凌风飞去。周遭雕梁画栋,其上彩画栩栩如生,多为那鸟语啁啾、繁花争艳的景象。
门前立着数位机灵小厮,逢有客人至,便赶忙上前殷勤照拂那马匹,又手脚麻利地搬运行李。
他们皆是口齿伶俐,纵是衣不蔽体、神色潦倒的人前来,这些个小厮也是热情满满,平等相待,含笑将其请入茶楼中。
有一小厮见柳羽成至,忙迎上前,谄媚一笑,开口言道:“这位贵客,且请入内,香茗已备,不知您诸位欲择雅间,亦或安坐大堂?”
“有人相邀,速去,莫要搁在此处碍眼。”柳羽成但轻摇画扇,瞧都未瞧那小厮一眼。
“是是,若有所求但唤小人即可。”
那小厮见柳羽成气度不凡,连连作揖赔礼,口中迭声告罪,便垂首退下。
踏入那茶楼之中,只见里头早已聚了不少人。瞧其穿着,商贾、江湖客、读书人等形形色色皆有。
一楼大堂的中央,巍然矗立一座高台。台下诸多身影,或品茶,或嗑瓜子,皆翘首以盼,静待其变。
“啪!”
说书郎徐步趋近桌前,安然伫立,继而抬臂擎起那惊堂木,而后奋然朝下猛拍桌面上。
那年轻说书郎,着湛蓝长衫,乌发束,面容清朗如玉,双眸熠熠。左手惊堂木,右手把瓷杯,风采卓然。
“上回书说道,那镜湖城的林仙师呐,虽为女娇娥,可瞧见村镇遭魔头血洗,顿时怒从心头起呀!”
“于是林仙师挽起【焚焦琴】,与魔头斗法,刹那间,琴音袅袅,剑影霍霍,纵横交错,煞是惊险呐!”
“那林仙师可是上宗高徒哇!就那魔头能敌得过?”
“没多会儿工夫,林仙师弹起【焚焦琴】,便让魔头五窍流血,吓得那厮赶忙逃窜。”
下方听众,闻得仙师竟一举打退那魔头,霎时间,喝彩声满堂,真个是人人振奋。
这边,柳羽成已然登上二楼,但见那庄凌瑜正悠闲地坐在一隅,一手轻执茶盏,浅抿香茗,一手随意搭在扶手上,听着评书。
“庄师弟竟有如此雅兴,这等凡俗之物,竟也能令师弟这般热衷,实是有趣。”柳羽成言罢,径直行至庄凌瑜跟前,安然落坐。
庄凌瑜目光瞟向柳羽成,继而缓声言道:“倒是不及柳师弟,这一年间,师弟可当真是干下了好大的事!”
“嗯?怎么可……”
柳羽成心下思忖,忽有所念,顿时眉头一蹙,随即却又绽出一抹笑意,开口道:“此番且先恭贺师兄,愿师兄可早日修成练气。”
对于行脉期而言,哪怕仅是方才开辟督脉,也可尝试突破至练气期。
而所需积累的时日几何,唯与突破的成功率有所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