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无伤呢?”
雩螭道:“隔壁。”
骨珏:“七岁,一个人睡?”
现在正是冬天,这么小一个娃娃,万一踢被子冻着了怎么办?
雩螭摆手表示没事。
“有人守着呢。”
骨珏问他:“谁啊?”
雩螭:“天璇。”
骨珏:“???”
那个冷脸高手?
还真是难为人家了。
第二日果然不出雩螭所料,顾无疾来邀他共赴元宵宴了,作为医治好皇帝的医师,雩螭去到元宵宴无可厚非。
只是这么一去,难免会成为某些人的眼中钉。
他治好皇帝,就是坏了人家的刺,搞不好,是要雩螭的命的。
“所以,你打算同顾无悔去,还是……”
顾无疾打心底里是想雩螭跟他去的,虽然雩螭同顾无悔认识的时间要久一些,并且雩螭还骗了他,可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幻想。
万一呢?
毕竟来请雩螭去为皇帝诊治的,是他和顾无悔两个人,雩螭跟谁去,在其他人眼中或许都没什么区别。
雩螭都手指摩挲着青花白玉杯的杯沿,听着顾无疾的话连眼都没抬。
“我自己去。”
顾无疾刚想说雩螭要不就跟他走,话还未出口,就被雩螭堵了回去,一噎,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无话说,雩螭却是有的。
只见雩螭端着杯子喝了口茶,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
“听说这次元宵宴,婉妃娘娘也会出席?”
婉妃娘娘,顾无悔的母妃,也是对顾无疾颇为照顾的那位娘娘。
婉妃喜静,平日里在宫中也是深居简出,这种场合都极少能见着她,这一次倒是很难得的。
顾无疾听见婉妃娘娘这四个字的时候身子明显一僵,抿着唇,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走的时候告诉雩螭别忘了去元宵宴。
雩螭望着他的背影轻笑,骨珏问他笑什么,他说。
“笑顾无疾。”
骨珏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顾无疾的身影,他在雪中越走越远,背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了一片雪色之间,再也望不见了。
可他没见着顾无疾有哪儿好笑了啊?
“哪儿很好笑吗?”
雩螭偏过了身子,凑近骨珏,手抚上了骨珏的脸,指尖划过骨珏的眼尾,脸颊,唇瓣,他眸光微暗。
骨珏的唇瓣不知是因为天气寒凉还是怎么的,泛着冷意,唇色殷红,看起来就特别好亲。
雩螭看了两眼,将目光从骨珏唇瓣上移开,与骨珏四目相对。
“他好的不够完全,却又坏的不够彻底,夹在中间徒增自己的痛苦,他想让顾无悔不好过,但他心里最纯粹的地方放着的,却是顾无悔的母妃。”
这就是顾无疾最矛盾的地方,他想将顾无悔拥有的一切都抢了过来,妒火最上头的时候,听了自己母妃的话,教唆了顾无怨给顾无悔下毒。
给顾无怨的毒药,却是他自己减了量的,所以顾无悔才能苟延残喘那么久,遇到了雩螭。
他想让顾无悔死,却又怕婉妃难过,于是将药量减了个半,到最后他自己都在怀疑自己,想质问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
顾无悔逃婚的事情是顾无疾最先发现了,他明明可以到皇帝面前去告发顾无悔,可他没有。
因为顾无悔逃婚就是抗旨,抗旨的下场,他们作为皇嗣,是比谁都要清楚的。
顾无疾比之顾无悔,要更恶一些。
但顾无疾比之顾无怨,却要更善一些。
顾无怨无所顾忌,但顾无疾的心中却始终顾及着一个婉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