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元宵宴那天,上京城也处处张灯结彩,街道上挂满了灯笼,一派热闹的喜气洋洋。
雩螭出门却没带骨珏,而是带走了慕白临风,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了临风带着余心柔他们躲在陌雪居的密室里,千万不要出来。
天上有烟火炸开,璀璨耀眼,却又转瞬即逝,今夜注定不会太平。
雩螭给陌雪居所有的仆从婢女准了假,让他们去逛元宵灯节,陌雪居内不留人。
骨珏和雩螭他们在陌雪居的门口分别,雩螭身着一袭红衣,披着黑色的狐毛大氅,摸了摸骨珏的脸。
“去暗疏阁。”
骨珏抬手捂住他的手,点头应声。
慕白临风站在后面看他们,只瞧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瘪了瘪嘴。
他刚刚都没有摸临风的脸。
雩螭看着骨珏离开,却见骨珏刚走出去几步,便又倒了回来。
“怎么了?”
骨珏摇头没说话,捧着雩螭的脸,落了个轻吻在雩螭的眉眼间,雩螭睫毛轻颤,听见骨珏说。
“待会儿见。”
“嗯。”
慕白临风:“???”
宫中的元宵宴还未开始,诸多朝堂大臣携着亲眷已经到了,雩螭只略略扫了一眼宴会,便自己寻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等待着宴席开场。
他的目光从场中所有人面上扫过,大致将这宴席场给看了个遍。
“雩螭神医。”
雩螭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回头发现叫他的是一位头发已经全白的老人,只是年纪虽大,这老人身上的杀伐之气却是丝毫未减。
背脊挺直,一点也没见垂暮之相。
雩螭认识他,三朝元老,开国大将军姜炔,同时,也是姜惜念的祖父。
这位是实打实一生都在战场之上,为了国泰民安而征战的英雄。
雩螭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对姜炔行了一礼。
“姜老将军。”
姜炔扶着雩螭的手将他扶了起来。
“我来呢,一是想感谢神医当初救了惜念那丫头。”
当初姜惜念失踪,他派遣手下的人都快把这宣朝给翻遍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姜惜念的消息。
没想到的是,一年之后,姜惜念回来了,带着一身的伤,和极其虚弱的姜肆,在夜晚偷偷回了上京,回了将军府。
姜惜念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跪在了姜炔他们面前,说自己不孝,失踪一年,让父亲母亲,还有祖父担心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嘴角还带着淤青,看起来又脆弱又可怜,看的姜炔心都要碎了。
姜潮还有一个儿子,后来也从了军,许久未回过家了,姜惜念是妹妹,姜炔尤其喜欢这丫头。
因为这丫头打小就欢乐,活泼得很,笑起来的时候特别乖巧,每次都能把姜炔的心给笑软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娃娃,有一天竟然在自己守卫的宣朝境内,受到了这样大的伤害。
姜惜念将这一年的遭遇言简意赅的叙述给他们听,说的时候脸上很少有什么波澜,就宛如心死了一般。
那一刻的姜炔恨得不行,恨自己,也恨宣朝。
他在想,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拿命守住的国门,拿命守护着宣朝的子民,到头来,却是宣朝人将自己的乖孙女给害成了这样。
姜炔想让姜惜念留在家中安心修养,姜惜念不愿,她说。
“祖父,我是将门之女都难逃毒手,那那些平常百姓家的女子,又该如何自保呢?”
最后,姜炔应姜惜念要求,给了姜惜念一百人,供姜惜念差遣,又听姜惜念的话,同萧家退了婚。
姜惜念说,她如今已经决意远走,归期未定,就不耽误萧云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