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利院有十几个孩子,最小的只有3岁,最大的14岁。大一些的孩子会定期跟着玛莎阿姨一起上山采火焰藤,那是一种结实耐久,呈现着深红色的乡土藤本植物,可以作为编织工艺品和家具的材料。
小一些的则会跟着玛莎阿姨学写字以及如何编织,帮着玛莎阿姨一起制作工艺品。然后当商队到来后,再把这些藤制品卖给商人。
据说这种深红色的藤类制作成的家具非常受大城市里那些贵族的喜爱。也是红叶城有名的特产之一。每个月,福利院都能从这种编制品里收获10个金币!足够一个三口之家维持一年的生活。
维持福利院所需的收入很大一部分来自这种编制品的贩卖,毕竟市政厅提供的每月2个金币的补贴根本不够。
等孩子15岁时,玛莎阿姨会拿出积攒的金币送孩子们跟着到访的商队离开红叶城,去更远的地方求学,并独立。
玛莎阿姨认为,知识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因此她一直教育孤儿们,要好好认字,将来到西部行省的省城贝克城,甚至王都的学院里学习。学成一身本领,才能在这个时代更好的立足。
至今为止,就像细心抚育孩子的老母鸡一样,玛莎阿姨已经送走了11个孩子。偶尔会有一些书信和金币寄回来,但是,没有人再回到这个偏僻的小城里……
之后的一年半,是阿隆最开心的日子。他已经成为了玛莎阿姨的左膀右臂,福利院的领头大哥,而赛菲尔则是一直黏在他身后的小尾巴,两人形影不离。
新年的晚上,玛莎和阿隆坐在台阶上一起看月亮,赛菲尔则早早的睡去了。月光如水般洒在地面,旁边的火炉里燃烧的柴火响个不停,偶尔有夜风吹来,带着特有的森林气息。
想到了什么,玛莎半开玩笑半叹气说,小赛菲尔这么黏你,明年你走的时候还不得伤透露了心。
阿隆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嘿嘿,阿姨,我决定了,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和你一起照顾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
玛莎阿姨一怔,夜风吹乱了她花白的头发,火焰映红了她那布满皱纹的憔悴的脸,她的神情有些复杂,“那怎么成,不行的,你得去学知识,你还小,你的路还很长。这里我一个人就够了。”
“嘿嘿嘿,男子汉,说到一定做到!阿姨,你忙活了这么多年,该休息休息啦!”
那一年,阿隆即将15岁,而玛莎阿姨已经51岁了。
……
阿隆最终没有实现自己的诺言。
新历2582年冬天,玛莎阿姨去世了。
福利院一片哀戚…
“她这是操劳过度,加上心情长期抑郁,而且身体似乎早已垮了,不知道什么力量让她坚持到现在。”老医生爱迪生是这么说的,“她是一个好人,伟大的‘母亲’。”
阿隆呆呆地看着玛莎的遗容,他想起了之前自己和玛莎阿姨的对话。小小男子汉,11年来第一次嚎啕大哭。
这世间最疼他们的人,走了。
……
玛莎阿姨走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阿隆作为福利院年纪最大的孩子,他觉得自己要扛过这个大旗。为了玛莎,为了弟弟妹妹们,为了跟随在自己身后的赛菲尔!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玛莎阿姨的去世,只是黑暗的开始。
他最讨厌的那个男人,失踪了不知多久的玛莎阿姨的丈夫,回来了。这次阿隆记住了他的名字,他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身材矮小,圆滚如球一般,酗酒如命又脾气暴躁的男人——考尔比。
阿隆最终没有支撑起福利院,因为考尔比靠着和玛莎的关系,以及送往市政厅的贿赂,顺利成为了福利院的新院长。
从那一刻,一切都变的不同。
考尔比关掉了福利院的大门,他禁止所有成员外出。他宣称福利院财政吃紧,需要整改,同时孩子们普遍缺乏教育,有必要严格管理。还宣称鉴于最近邪教徒的活动越来越频繁,他有必要保证所有孤儿的安全。
作为年龄最大的少年,阿隆坚决反对,如果外出都被限制,福利院又如何维持生计?
而换来的是一顿毒打。考尔比雇佣了两个闲汉,帮他看管福利院,外加“管教”不听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