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隆是一个孤儿,他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妈妈是谁,从他4岁记事起,他就已经在红叶城外城平民区的福利院里了。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从很远的地方被卖来的,因为他有着一头罕见的略带自然卷的黑发,和一双黑珍珠一样的眼眸。福利院的院长玛莎阿姨曾告诉他说,黑发黑眸是遥远的东方国度里才有的。
红叶城是布雷尔王国西北部的边陲重镇,人口有7万,被重重的森林所环绕。这里树种组成主要为桦木、枫树和黄栌,每年秋天树叶由绿色转变为红色和黄色,整个森林都会呈现出如火焰般璀璨夺目的光辉,红叶城也因此而得名。
这里因临近白崖山脉而出产多种珍贵矿产。据说最初红叶城也是因此而发展起来的,虽然路途不便,但每三个月商队都会从遥远的东部平原到来,运来产自王国东部的稻米、香料和麦酒,再满载各类矿石而去。
每次商队到来,阿隆都喜欢和伙伴一起跟在车队后面奔跑,追逐着满载货物的马车,有时商人会扔给他们一些糖块,据说是从东部一种叫做甘蔗的作物里熬制出来的,非常甜。每次拿到糖块都是阿隆最开心的时候。
当然,每次福利院的院长玛莎阿姨看到这些捣蛋鬼们追着货车跑,都会着急地把他们喊回来,狠狠地批评一顿。阿隆可是没少被玛莎阿姨拿扫把追着打。
玛莎阿姨是阿隆在这世界上最害怕的人,同时也是他最尊敬的人,因为他知道,玛莎阿姨打他们是因为她害怕这些车子伤到孩子。
玛莎阿姨是一个把生命和所有的母爱都献给孤儿的虔诚信徒,她没有孩子,但是有一个酗酒的丈夫。阿隆记不清她的丈夫的名字,因为他总是在外边彻夜不归,只有在没钱的时候才会找玛莎阿姨。
每次丈夫回来,都会在夜里与玛莎阿姨争吵,然后第二天离开。阿隆不止一次看到玛莎阿姨默默流泪,但每次转向他时都会立刻擦去泪水露出慈祥的笑。
这个男人,是阿隆最讨厌的人。
12岁那年,福利院迎来了一个新成员,一个可爱的小女孩。是玛莎阿姨从路边捡来的。这不是她第一次捡孩子了,毕竟当今的世道,战乱连绵,贵族相争,失去双亲的孤儿有很多。
小女孩只有4岁,有着一双蓝宝石般的眼睛和一头亮银色的头发。阿隆很喜欢这个小女孩,他非常喜欢那双蓝色的眼睛,据说东方的大海,就是这种美丽的蓝色。阿隆很想去看一看。
然而小女孩总是呆呆的坐在那里,傻傻的,双目麻木而无神。玛莎阿姨担忧地说,她可能是一个傻子。
后来,玛莎请了平民区里有名的医生,一个叫铂尔曼的老头给小女孩看病,老头说她这是受到过度惊吓而封闭了自己的心灵,不同于自闭症,而是一种特殊的心灵障碍,估计还会有记忆损伤。只有两种办法可能恢复,而最稳妥的就是通过悉心照料,疏解心结。
“我来做她哥哥!她以后就是我妹妹了!我会照顾好她!”阿隆拍着胸脯对着玛莎说,玛莎哭笑不得。
“她叫什么名字呢?”阿隆问。
“我也不知道,或者,你来为她起一个呀,如果你想当哥哥的话。”玛莎笑着说。
阿隆皱紧了眉头,看着小女孩湛蓝的眼眸,灵光一闪:“看!她的眼睛就像蓝宝石一样!我们叫她赛菲尔吧!”
……
不过,阿隆的确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从那以后,他的确主动承担起了照顾赛菲尔的任务,除了一些特殊的不便玛莎阿姨会来帮忙之外,其他时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
阿隆没有再去追着货车跑,也没有再偷偷溜到隔壁的面点店里偷面包,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对赛菲尔的照顾里,并对此乐此不疲。就像他刚刚来时,玛莎阿姨照顾他一样。
他会一勺一勺地为赛菲尔喂饭,他会坐在赛菲尔身边说一些蹩脚的笑话,他会爬到桦树上去给她偷鸟蛋当零嘴,他会拉着她的小手看星星和月亮…
起初,赛菲尔一直像一个木头一样,对阿隆的行为毫无反应。阿隆非常沮丧甚至想要放弃,但每当看到那双美丽的眼睛时,他就又重新充满了力量:“说好了当哥哥的,我一定会把你照顾好的!”
事情,也在发生着变化。
……
那是一年零三个月后的一天,又是一个红叶纷飞的时节,13岁的阿隆带着5岁的赛菲尔偷偷溜到城广场去看一年一度的红叶祭典。
小女孩本就精致可人,再加上没有大人的照看,两人自然而然就吸引了一些恶意的视线。人贩子,在这个时代并不罕见。
阿隆的观察力是非常敏锐的,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但是他相信在人多的地方,他们还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