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你,还真是受罪了。”吕举人只是憨憨地笑着。
他知道自己的媳妇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心里却是实实在在地为吕家班着想。
吕状元看着几人,不由得呼出一口气。
他们离西京城越来越近了,到了那里,他们就可以安顿下来,在城中演上几个月的戏。
每到另一个城,城中人总愿意为没看过的戏讨个新鲜,那时候也是演戏能拿到最多赏钱的几日。
他从行李中的一个圆坛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枚咸鸭蛋,剥去皮,戳了一个小窟窿,轻轻地送到自己孙女的嘴边。
“囡囡,吸这个,这个好吃。”看着怀里红润脸庞的孩子,他越看越欢喜。
咸鸭蛋这玩意,在这世道里能吃上一口都算是开荤了。
待那蛋黄被吸干了,他才将剩下的蛋白等分给其他人。
陈染看着各忙各事的吕家人,没有参和其中。
等到了西京城,他就要摆脱现在的身份,顺便去和另一个老东西聊聊。
就在这时,树林中传来了沙沙的声响,陈染敏锐地转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他知道,有几个人正朝着他们所在的营地走来。
“李师兄,前面有火光。”
“嘿,那还用你说?李师兄肯定知道啊。”
随着对话声逐渐清晰,陈染和吕家班的成员们终于看清了来者的模样。
领头的是一个年近三十的中年男子,他身着一件朴素的道袍,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
这倒还是正常,但紧随其后的一行人,倒是长得瘆人。
一个女子,全身肌肤苍白如纸;一个瘦子,脸部妆容斑驳,一半黑一半白,像是戏剧中的阴阳脸;一个罗圈腿的怪人;一个高大却痴傻的汉子,嘴角挂着傻笑;最后还有一个浑身长毛,性别难辨的人。
“我了个妈呀,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吕状元愣愣的看着那几个人,声音颤抖,双腿也有些发软。
大半夜里跑出来这些玩意,谁知道是不是精怪邪祟?
陈染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群人,他知道这些家伙顶天了也就是得了病的人。
“敢问这位道爷,这些可是你收服的精怪呀?”吕状元壮着胆子走上前,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
“你这老东西,找揍是不是?竟然敢说我们是精怪?”狗娃见状就要抡起拳头,要给这老东西几拳。
就在这时,李火旺拦住了他,他稳步走上前,客气地询问:“请问这位老丈,前方是什么地方。”
吕状元如实回答道:“再往前就是五里冈了。”
他心中思索着等会该找什么理由离开,这种不正常的东西,最好离得远远的。
想在这世道活下来,不正常的东西能别接触,就别接触。
陈染倒是没什么害怕的,他走上前,大方的说道:“还敢问这位道爷,道号为何?又该如何称呼?”
在这里面,李火旺看着是最正常的一个了。
而且,那为首的道人,头上的三把火异常猛烈。
甚至……甚至就和自己的火一样,这让他来了兴致。
李火旺沉吟片刻,他先前用的道号是清风观的玄阳,但如今清风观已不复存在,他也无需再沿用那个道号。
他朝着陈染说道:“我没有道号,本名为李火旺。”
陈染微微一愣,重复了一遍:“你叫李火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