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普对着赵仁和朱敢递了个眼色,两人和十几个亲兵全神戒备,护着常威和宁才人,跟了上去。
吴王萧靖好色成性,在王宫后花园处起了一座高台,名曰鹿台,搜罗美女填充其中,专供自己淫乐。
常威跟在萧无疾身后,只见王宫内亭台楼阁,小桥流水。虽比不上开封皇宫的大气磅礴,倒也是满目江南的旖旎风光。走不多时,眼前一湾瀛洲镜湖,湖心之上一座七层高台,只一条九曲连廊石桥卧在湖面上。高台上灯火辉煌,歌舞丝竹之声乱耳,每层之上影影绰绰都有美人婀娜,觥筹交错。
萧无疾先问连廊前侍卫:“今日宴请,都有何人在鹿台之上?”侍卫忙回道:“除了大祈使团,吏部王大人和礼部邓大人也在。”
萧无疾笑道:“父王就没有找新娘们儿?”
侍卫支支吾吾的回道:“邓大人新纳的小妾也在,正在给王爷唱戏。”
萧无疾顿足道:“可惜啊可惜,这个小娘子原是百花楼的小旦,本世子惦记了许久,终还是被我父王捷足先登了。”一边笑,一边就往里走,侍卫也不敢拦,看着一行人直上了连廊,去往鹿台。
宁才人闻听萧无疾言辞粗鲁,污秽不堪,下意识的低了头,紧跟着常威身后亦步亦趋。
杨普见萧无疾身后的十六铁卫,没有停步的意思,也不解甲,心里咯噔一下子。
走到鹿台前,只听得戏声入耳:
“鸳鸯衾帏娇玉软,风姿美貎神仙眷,常恨那天台不似凡人间。
游湖借伞系姻缘,曾结三生证,终未料,反背前盟,桃花追逐流水去,不复红颜。
叹世人尽被情牵挽,酿多少纷纷恩怨,寻丝作茧。”
吴侬软语比之北方的戏腔,更多了一番销魂蚀骨的软糯妩媚,赵仁瞟了一眼常威,常威自嘲的笑了笑。宁才人收在眼底,轻声笑道:“这是安梅从小听得的乡音,侯爷可能听不太懂。”
萧无疾笑道:“此戏名曰雷峰塔,这个小白娘子,唱的果真是好,撩的人心里痒痒,骨头都化了。”嘴里说着,脚下不停,拾阶而上,脸上浮起一层狰狞的冷笑。身后十六铁卫目不斜视,紧跟在身后。
来在二层,恰巧一曲唱罢,众人正在喝彩,却见萧无疾罩着血红的外袍,袖着手走上前来,身后跟着一众铁甲卫士,杀气腾腾,众人一愣,全场鸦雀无声。
赵仁守在常威身后,只见中间王座上,一个矮胖的老王爷穿着金色蟒袍,头戴金丝缀珠龙冠,一手捧着金杯,一手正拉着一个惺惺作态的上了扮相的戏子,一脸谄笑。两边除了几个宫女,只有七八个侍卫。范良和也端坐在左侧席间,手里捧着杯子看见常威等人大惊失色。而另有几个作陪的南吴大臣,也都喝的眼神歪斜,衣冠不整。厅内还有数个美女穿着薄纱,正在扭着曼妙的腰肢起舞,眼见突然涌进来这么多甲士,忙不迭的停了歌舞,闪在一旁躲避。
萧世子并常威等人,甲胄上还滴着雨水,站到厅内,仿佛带着肃杀的寒气,和这鹿台内淫靡的风光格格不入,只萧无疾的一身红袍显得分外的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