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一愣,放了女子的手,嘴里说道:“无疾,你怎么回来了?”
萧无疾斜眼瞟着那个打扮妖娆的白娘子,直盯得那小娇娘羞红了面皮,低了头,这才上前一步,拱手笑道:“前日辽军已经退兵,儿臣惦记父王大寿,特地赶回西杭城,为父王祝寿。”
萧靖酒杯也不放下,嘴里笑道:“好好好,你回来的正好,杜大帅不日就要在开封登基了,特派范良和范大人前来议和。你和范大人多亲近亲近。”
萧无疾一拍手笑道:“那太好了。”转身对着范良和一揖到底,嘴里咯咯的笑着,说道:“不知道范大人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无疾?”
范良和这老狐狸可不像萧靖那个糊涂蛋,眼见萧无疾带着甲兵入鹿台,身后还跟着常威和杨普,这两人是幽州大营风雪夜见过面的。范良和心里发毛,忙起身赔笑道:“禀殿下,杜大帅愿与贵国永世通好,为黎民苍生计,共罢刀兵。吴王宽仁,已经同意两国结兄弟之邦,杜大帅特派老朽来请吴王和世子殿下,登基之日,亲临开封观礼。”
萧无疾咯咯的笑着,凑到范良和席前,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嘴里说道:“范大人,听说开封城内细柳胡同是个销金窟,美女如云啊,无疾正想去见识一下。我在这江州几个月,哎,不瞒范大人,水土不服,差点要了我的命。想来开封皇城之地,水土丰盈,无疾和我父王去了,定能安然享乐,当是无忧的。”
范良和心里一凉,忙说道:“世子殿下说笑了,老朽来之前,说服了辽军退兵百里,足见我大祈国诚意。吴王和世子殿下,不必担心,开封城扫榻以待,可保两位无忧。”
萧无疾喝了酒,把酒杯往范良和席上一扔,哗啦一声响,吓得范良和一哆嗦,只听萧无疾皱眉道:“范大人哪里话,你这意思,是怕我南吴学那楚怀王,去了开封赖着不走,不回来了不成?”
范良和被这个疯世子揉搓的面无人色,忙笑道:“殿下莫开玩笑,老朽承担不起。”
萧靖皱眉道:“无疾莫要胡闹,速速退下,有事明天再朝。。。你身后的这些是什么人?”
常威见吴王问到自己,正想要上前说话,却被杨普拉住。常威看去,只见杨普面色凝重,缓缓的摇了摇头。
萧无疾瞥了常威一眼,咧着嘴自顾自的说道:“父王莫慌,这些都是儿臣的。。。朋友。。。随从。哈哈哈哈。”接着又对着范良和说道:“范大人,别急别急,请安坐。”
范良和哪里敢坐,心里一个劲的后悔,原以为让来吴国是个肥差,却没想到如今如芒刺背,坐立不安。早知如此就该让夏彬来了。
萧无疾冷冷的盯着范良和,笑道:“范大人,我吴国和大祈朝结兄弟之邦,不知道大祈朝给我吴国有什么好处?”
范良和此时哪敢给萧无疾再说什么岁贡之事,忙求救的看向吴王。
萧靖把酒杯一放,气喘吁吁的说道:“无疾,你胆子也太大了。想是我素来娇纵与你,竟是如此不识大体,还不速速退下,莫要惊扰了上国使臣。”
萧无疾咯咯一笑,嘴里说道:“父王,无疾在江州阵前,某夜忽做了一梦,梦见我吴国追随杜宣,投降契丹,反倒落了个家破人亡,背负万世骂名。父王的鹿台毁于大火,父王的这些万千佳丽沦为他人玩物。无疾受了惊吓,吃不好睡不好,这才十万火急赶回来,请父王给我解解梦。”
萧靖大怒,骂道:“竖子,竟然敢诅咒为父,不仁不孝。本王和范大人计议已定,你黄毛小儿不要多言,速速退下。”
作陪的吴国吏部王大人和礼部邓大人,正要站起来,打个圆场,被萧无疾冷眼一扫,吓得噤若寒蝉,又慢慢的坐回席间。
萧无疾也不行礼,转身缓缓的一步步退向黑铁卫,眼睛却盯着常威,嘴里说道:“父王,孩儿不肖,心忧父王和吴国,已经去庙里拜了菩萨,菩萨说保我吴国平安,只需一样东西。”
常威看着萧无疾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寒意。
“哦,竟有这事?什么东西?”萧靖奇道。
萧无疾不言,斜眼看着范良和,只见他已经面色煞白。
朱敢和赵仁也不言声,默默的上前一步,护住常威和宁才人,杨普则拉着他们俩慢慢的往后退。
赵怀真闪着大眼睛还在好奇,却被宁才人一把拉在身后,嘴里颤声说道:“怀真莫看,闭上眼睛。”
萧靖看着萧无疾的背影,还在笑呵呵的问道:“无疾,为父问你话呢,菩萨要什么东西?”
萧无疾转身看着自己父亲,不言,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眼里竟是布满红丝,血红的嘴唇像是要咬出血来。
此时外面一阵嘈杂,人马大乱,一个内侍连滚带爬的闯进殿内,嘴里叫着:“启禀吴王。。。外面来了一队士兵。。。把镜湖围起来了。”
杨普转头看向殿外,只见围着镜湖一圈火把,人头攒动一片嘈杂惨叫之声,不时有人掉进了湖水里。
萧靖大惊,挪着肥胖的身子刚要起身,还未及开言,只听萧无疾盯着自己悠悠的说道:“父王,菩萨要什么,并没有说给我听。。。还是请父王去和菩萨面谈为好。”说完一挥手,黑铁卫们抽出短刃,如一群鬼魅,大声喊杀,大踏步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