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某倒是想学陶朱公泛舟西湖,只是哪里去找浣纱女相伴。”常威笑道。
宁才人却不回复,半晌才道:“侯爷莫要责怪军师,以妾身去换侯爷,是安梅自愿的。只是侯爷何时知道我是南吴宁氏之女?”
“西杭城东,宁理都督府东侧,有一桥名为枫先。”常威笑道。
“侯爷有心了。”宁才人红着眼圈笑道。
“安梅母亲本是宁府丫鬟,宁理。。。我父亲酒后临幸了我母亲,诞下安梅。虽然母亲被我父纳为侍妾,只可惜宁府上下从来没有看得起我母女,父亲大人也并不喜欢我,只有二哥洛安和安梅自小亲近些。”
“南吴王萧靖,和这个世子萧无疾,就是禽兽。萧靖最喜淫人妻女,朝中大臣府内有貌美者,只要被这个禽兽看上,大都难逃毒手。萧无疾更是个变态,传闻他幼时重病,那事不太行。。。”宁才人说道此处,脸上一红,定定神接着说道:“侍寝的女人都被他咬的鲜血淋漓,生不如死。”
宁才人忽的转头,笑沁沁的看着常威:“更有坊间传言,萧无疾也好男风,有龙阳断袖之癖。我看这世子是看上我常大侯爷了。”
常威大摇其头,叹道:“安梅莫要说笑,常某已经一天水米未进了,竟是毫无食欲。”
宁才人掩面而笑,也就不再调笑,继续说道:“待得安梅渐渐成人,萧家父子都盯上了安梅。我父。。。对安梅无可无不可,并不看重。我母亲怕我落入这俩恶人之手,又知道宁理本就不会管我们娘俩死活,或者把我送去换他的前程也未可知。恰逢大燕皇帝选秀来在江南,母亲大人用她私攒的所有钱财,收买了大燕选秀官员,将安梅的名字偷偷加进了名单。南吴虽然不朝贡大燕,却也不想和大燕闹翻。等到事情败露的时候,木已成舟,安梅之名已报开封,萧王和我父亲大怒,却也无可奈何。。。”
宁才人掩面哭道:“安梅离开那天,此生从来就没有见过母亲笑得如此轻松。我母亲也知道一别之后,也许此生再难相见,可她还是流着泪笑,笑她的女儿终究脱离苦海。。。侯爷也知道,安梅走后,宁理定会恼怒我母亲背着他私相救女,更不会对她假以颜色。安梅一个庶出的女子,进了开封也只是个秀女而已,更兼处处躲避,不求富贵,也没有能力救我母亲。。。两年之后,偶被太后看中,留在身前伺候,才按部就班升为才人,只可惜我母亲早就撒手人寰。。。”
常威轻轻抱着宁才人,任她在自己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半晌才说道:“杨军师要带你来江州,常某就知道你们二人的心思,但是常某不会让安梅为了我去趟那虎口。。。我带你来南吴,其实是想你能去你母亲墓前拜祭,了却你心中憾事。”
宁才人猛地抬起头,看着常威,惊喜万分却是说不出话来。
常威抱了抱宁才人的削肩,笑着点了点头。
远远的萧无疾出现在前船的船尾,穿着大红的罩袍,往这边张望。
常威皱了皱眉头,说道:“江上风大,回舱休息吧。。。常某是实在受不了这位萧大公子。他一看我,我就浑身难受。”
宁才人扑哧一笑,道:“常大公子原来也有怕的时候啊。”
常威苦笑,却没见到宁才人的眼底,多了一层深不见底的阴郁,一丝难以言表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