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福宫燃起熊熊大火,史琅站在雪里仰天狂笑:“哈哈哈,都结束了,母后也走了,朕的爱妃,孩子也都走了,轮到朕了。”
韩遂眼见史琅欲痴欲狂,心里着急,先硬逼着打发走了陈公亮去逃命,转头向着史琅说道:“陛下,请辞宗庙。”
“哈哈哈哈,辞什么宗庙。”史琅叫道。
自从幽州回来,史琅就知道大势已去,这几个月的惶恐颓废,再加上太后自尽,终于压垮了他的神经,只听他恶狠狠的叫道:“宗庙?也就是我那个爹,太祖皇帝嘛。我爹追封了祖上三代,那几个排位有什么好辞的。。。大燕国就不该有,我爹这个天下怎么来的你不知道?我每时每刻都觉得天下人在骂我,史笔如刀在刻我骨头。。。我辞什么宗庙?我就不想姓史。”
韩遂眼见史琅这样,已经不知所措了。此时的史琅已经不是大燕的皇帝,只是一个歇斯底里没娘的孩子。只听史琅吩咐曹观:“去拿火油来。。。”转身看着延福宫的熊熊大火,嘴里喃喃的的说道:“我不去打扰我娘休息,我就在这里陪着我娘。。。娘。。。你等等我。”
史琅张开双臂仰起头,任由曹观和小太监把自己身上泼满火油。
韩遂站到了史琅的身后,曹观小声说道:“韩大人,得罪了。”韩遂点点头,身上也被泼上了火油。天气寒冷,韩遂霎时间觉得冷彻骨髓。
曹观不言声,自己提了桶也淋满了全身,不声不响的站在了韩遂身边。
韩遂叹道:“曹总管,你一个阉人竟然比那些文武官有气节。”
曹观咧嘴笑道:“我一个老奴才,太后皇上都对我好,恩同再造。跟过去伺候他们,我愿意。”
史琅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宁才人,嘴里说道:“她呢,曹观,为什么不伺候娘娘上路?”
曹观心里一紧,不敢回答,看向韩遂。
韩遂道:“陛下,适才太后口谕,准宁娘娘出宫了。。。”
“谁说的?朕怎么没听见?”史琅冷冷的说道。
韩遂心里一惊,知道这个小皇帝,得不到就想毁掉宁才人。但是太后已经说了放宁才人逃命,韩遂心下踌躇,犯不着再拉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给大燕国殉命。可这史琅又摆了皇帝的架子,方才我我的叫着,现在又自称朕,韩遂犯了难,心里盘算怎么开口。
史琅叹了口气,说道:“就是放她出宫,她逃得了吗?兵荒马乱的,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逃得出去?与其受辱,不如跟朕同行。”
太监们不再犹豫,过去往宁才人身上倒上了火油。
宁才人脸色煞白,却是咬牙不吭声,站起来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发髻,理了理衣衫,站到了韩遂身边。
史琅伸手道:“爱妃,你来朕身边,和朕一起。”
宁才人充耳不闻,长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小太监低着头颤颤巍巍的走到四人面前,双股战栗,几乎拿不稳手里的火把。
史琅伸手等了半天,也不见宁才人回应,眼里冒火,恶狠狠的盯着宁才人,嘴里叫道:“好好好,举火,朕和自己的爱妃、爱卿死了也在一起,尸骨也是混在一处,生死不离。”
宁才人闭着眼睛,却是仰着头颅,长长的睫毛,泪水顺着脸庞滑落,一言不发。
小太监跪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着把火把往四人身上递。史琅张开双手仰面朝天,等着赴死,眼见将要火起,只听一声怒喝:“住手。”马蹄狂乱,一队人马袭来。韩遂一惊,回头看去,只见常威黑衣怒马,状如罗刹,杀气腾腾的奔着延福宫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