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一时寂静无声。

虞红袖心中忐忑却又七上八下，抬起头去看莫为，却见莫为也在看她。

却听莫为“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我在凉州有一处宅子，你愿意就在凉州住下，那里我有几个朋友，咱们隐于闹市，也能过上太平日子……”

“你若是不喜欢，那就继续往西走，出了关塞，我们可以帮着柔姐经营杂树坡的客店，那里远离关塞，不会遇到多厉害的江湖人物……

“若是还是不喜欢，那就继续往西，我带你去疏勒，甚至疏勒的西边……”莫为擦去眼角泪水，深情看着虞红袖，“那些地方我都没去过，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虞红袖被他看得心儿狂跳，脸色更红，明明已经羞得不行，却坚持着不肯低头与他深情对视，她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狂喜，看出了决然，也看出了浓浓的热爱和疼惜，还有无穷无尽的期待和愿景。

“嗯……”这次轮到她轻轻点头答应一声了。

虞红袖随即醒觉过来，蚊声跟了一句，“只要你不离开，去哪里我都可以的。”

屋中重新归于沉寂，只是却多了无数浓情蜜意，莫为大口吃着米饭，将盘中的菜一扫而空。

虞红袖看着他吃得香甜，心中格外欢喜。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虞红袖点了油灯，让莫为去屋中躺着，自己洗碗刷锅忙得不亦乐乎。

她在厨下哼着小曲，心中从所未有的放松自在，就连以前觉得最苦的差事，她都觉得是那么的有趣那么的轻松。

莫为闲来无事，将行囊打开，把里面的东西翻检出来仔细整理。

包裹里除了一些日用换洗衣物，就是当日那位销赃的秦老板所赠几样宝物，还有些银票，一本佛经里面夹了十几张金叶子，另外有些散碎金银，再有就是萧今古所赠的六枚铁珠，与十余枚黑色石头，还有一枚玉镯，却是那关远扬所托之物。

除此之外，就是那块赵祯所赠的山河令。

莫为将那山河令捧在手心，他不知其来历，自然不知其作用，只是细细端详，只觉得雕刻精美材质特殊，当日与广济禅院法难一战，就是此物帮他免去被人一刀斩断的危险，如今细看，那山河令上毫发无伤，一点划痕都看不到。

莫为看不出究竟，干脆将其扔到一旁，取了秦老板所赠三样宝物端详起来。

那盒药丸，他受伤之后用了两颗，果然颇具功效，比他从前伤愈速度快上不少，只是到底是药丸的功劳还是他内力增进的功劳，倒是一时分辨不出来。

六颗药丸只剩下四颗，都是用白蜡封好又用油纸密封，他妥善放好，留着日后不时之需。

那软甲他早就试过，这时也不细看，只将那金钗捧在手里端详不住。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虞红袖收拾妥当，将房门闩了，到东屋来，正见莫为坐在炕上，捧着金钗仔细端详看得入神。

莫为简单说了这金钗来历，“当日拿了就放在包里，想着有机会就给你，不是刚才你说卖了首饰，我还想不起来有这么个东西……”

听他早就想好了要留给自己，虞红袖不由心花怒放，世间女子，没有哪个见了精美首饰不喜欢的，她是富贵人家小姐，自然更是如此。

尤其当时莫为已经与步孤云相好，他竟然没有将这金钗送给步孤云而是留给自己，一想到这里，虞红袖心中更是喜不自胜。

被喜欢的人惦记，那种感觉真的无比美妙。

她从莫为手中接过金钗，只觉得入手沉重显然分量不轻，仔细看去，只见钗头雕刻一只精美凤凰，在它身后一团火云缭绕而去，雕工精细，那凤凰更是栩栩如生，尤其凤凰口中衔着一条纤细金链，下面吊着一枚碧绿翡翠，摇曳之间金玉相衬珠光宝气，一看就价值不菲。

莫为看她喜欢，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我只是觉得这金钗有些古怪，却又说不出来古怪在哪里。”

虞红袖仔细端详，“寻常凤钗，一般都是扁的，这样易于雕刻，成本也小些……”

她指着钗头让莫为看，“这凤凰栩栩如生，从哪个角度看都跟真的相似，只凭这份雕工与用料，只怕就要价值不菲。”

“只是这重量……”她用手颠了几颠，随即笃定说道：“这里面定然是空的，不然不会差这些分量。”

莫为半信半疑，“这样熔铸浑然一体，里面却是空心的，这倒是省了不少金子，果然买的不如卖的精！”

虞红袖却道：“未必如此，我看这金钗里面只怕另有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