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穿过山谷林木洒在一片乱石上，虞红袖手执利剑不住攻向莫为，她剑招时而凌厉时而轻柔，将落雨剑法的剑意挥洒自如、极其到位，莫为见招拆招，偶尔一招攻出，就令虞红袖严阵以待，二人你来我往，偶尔目光相遇，便是一阵怦然心跳。

终于虞红袖力竭，莫为抽剑后退，“你剑法已经大成，缺的就是临敌对战的实战经验，想要再提高些，就要增强内力。”

见虞红袖不解，莫为解释说道：“内力是本，剑招是末，就像参天大树，站得越高、根扎的越深，它的枝丫就能伸的越远，每根枝丫就能长得越粗壮……”

虞红袖豁然开朗，喜滋滋说道：“那我每天修炼四个时辰，是不是进境就能快些？”

莫为轻轻摇头，“贪多嚼不烂，每日两个时辰就已足够，真能心无旁骛四个时辰，那自然一日千里，日积月累之下，跻身江湖一流不过是早晚的事。”

“不过我记得，你昨天好像都没修练够一个时辰？”

“闭嘴！”虞红袖脸一红，不去理会莫为，收拾东西装到马背上翻身上马，也不等莫为过来，当先策马出发。

莫为苦笑摇头，以前步孤云偶尔撒娇他都无可奈何，虞红袖如此，他更是束手无策。

好在金刀神俊，半里多路轻松赶上，莫为打马一跃超过虞红袖，得意看了她一眼，意思很是明显。

虞红袖骑术并不精湛，这些天在马上倒也习惯了不少，加上花想容天性温和，奔跑起来极是平稳，她这才不觉得如何辛苦。

此时莫为如此挑衅，她虽心中不服，却仍是冲他撇了撇嘴，并不让他轻易得逞。

眼见激将法无效，莫为只能放慢马速不去过分驱驰，与虞红袖并驾齐驱。

两匹骏马四蹄生风，在官路上飞快驰骋，虞红袖坐在马背上，只觉两鬓美景倒卷而去，迎面微风春意盎然，隐约花香扑鼻而来，心中油然生出快意，只觉人生如此，却又夫复何求？

二人一路驰骋，当天夜里仍是露宿山野。

有了昨夜的经验，今日二人并不如何多话，只是这次莫为捉了条草鱼又去林中摸回来几个野鸡蛋，他将草鱼剖开，在鱼皮鱼腹都抹了些盐巴，用树枝穿着架在火上熏烤，又用泥土将野鸡蛋包裹起来扔到篝火中，等到火候差不多了，才取出来敲碎泥土拨开蛋壳，将白生生的野鸡蛋递给虞红袖。

虞红袖喜不自胜，就着咸咸的烤鱼吃了，只觉喷香扑鼻，山野中的蛇蚁蚊虫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吃饱喝足，莫为依法炮制，将篝火挪开，将烘烤得热乎乎的地方让出来给虞红袖，自己就要去一旁坐着看火。

虞红袖扯过披风盖住半边身子，拍了拍远离篝火的一侧对莫为说道：“夜里风大，你睡这里吧！帮我挡挡风。”

莫为找的露营地都在大石一侧，为的就是避开风口还有篝火余温，尤其如今将进四月，天气早已暖意融融，夜里哪里还会有风？

但佳人如此盛情美意，莫为心领神会根本不敢拒绝，当即答应一声，取了几根木柴抹了泥土填入火中，这才抱着包裹披风在虞红袖外侧躺下。

扑鼻发香更浓，远处篝火“噼啪”作响，莫为紧闭双眼，越是不想去看，越觉得美景就在眼前。

一股淡淡鼻息飘过耳际，莫为一个激灵，赶忙翻过身去，背对着虞红袖躺着。

“咕！”一只夜枭飞过树林，停在远处一根树枝上，看着奇怪的两人。

虞红袖原本也紧闭着双眼，这么翻过身来，她不知鼓了多久的勇气，听见莫为翻身，她才睁开双眼，恼羞成怒狠狠瞪了他的后脑勺一眼。

事已至此，她再也没有办法，于是也翻过身来背对着莫为，只是心中负气，自然就动作大了一些。

莫为已非昔日吴下阿蒙，自然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了佳人愠怒，心中忐忑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试探着将脊背向后探去，直到隐约触到一片温热，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随即那片温热就紧密起来，在这清冷的夜里，更加显得温暖动人。

两人就这么背靠背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月过中天，直到篝火燃尽。

忽然有人翻了个身，那片温热就被夜风吹散了。

另一个人也翻了个身，接着伸出了手。

于是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