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万里剑出如龙,所用剑招与落雨剑法似是而非,用的却全部都是守招,随他言语出口,一招一式俱都正大恢弘、法度森严。
莫为手中奔雷剑接连变化,皆是他毕生所学的致胜杀招,只是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到好处被辛万里一剑挡住,仿佛师徒二人正在喂招练剑一般。
只是二人一攻一守,莫为攻的却是自己,辛万里守的却是爱徒。
这般打法,旷古至今只怕绝无仅有,后世百年怕也无出其右,不是辛万里剑法精深入微、莫为浸淫此道十数年,怕是也没有这般恰到好处。
场间众人谁都没有见过这世上还有这般比武之法,莫为一心求死,所用皆是凌厉杀招,只是攻击敌人是一回事,手执长剑攻击自己却是另一回事,众人看在眼里,暗中想着若是自己接这一剑,只怕不知该是如何左支右绌狼狈不堪。
相比之下那辛万里一招一式皆有通玄之意,仿佛窥见大道精微,每每总有一招神来之笔,将莫为必杀绝招无形化解,从容不迫,挥洒自如,丝毫不见一丝慌乱。
众人看得目眩神迷,只是看了一会儿,就似乎已然受用至极,于武学一道,似乎都有了更深的体悟。
岳王孙修为更高,眼光自然更加独到,师徒二人攻守之间,招式之外,更有武学奥妙至理,只是看了几眼,对他就已是醍醐灌顶之效。
虞红袖瘫坐地上心如刀绞,远处女儿受制于人,丈夫又与爱徒生死相搏,她身处其中最为痛苦,几次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心中实在痛苦至极。
场中僵持不下,众人各自看得入神,忽然间莫为剑势一变,趁着被辛万里挑向一旁,顺势人随剑走,手中奔雷剑直奔岳王孙面门而来。
他本就剑势凌厉,久攻不下自刎不成,不知积郁了多少杀意,此时澎湃而出尽数倾泻洒向岳王孙,便如同山呼海啸一般势不可挡。
辛万里忽然由守转攻,也是人随剑走,手中长剑抖出璀璨剑花,竟是后发先至,比莫为还要早到半寸。
岳王孙看得入神,哪里想过师徒两个竟似心意相通一般同时攻向自己,他手中控制着辛萍,若是只有一人攻来,他用辛萍阻挡接剑,对方投鼠忌器之下,自然奈何他不得,但如今师徒两个一同出手,他用辛萍去接谁的剑,另一个人的剑都会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
“卑鄙!”岳王孙暴喝一声,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有了决断,他将辛萍推给莫为将他必杀一剑挡住,随即长剑在手,迎向辛万里。
岳王孙权衡利弊,莫为年轻气盛正是剑道巅峰,自己与他对上只怕半斤八两,尤其莫为此时一心赴死,只怕自己讨不到好处。
相比之下,辛万里困在地牢中一年多,又吃了不少消磨内力侵蚀脏腑的毒药,如今一身修为已经十不存一,不管他此前如何武功高明,此时终究已经是强弩之末,自己以逸待劳,与他一战应当占尽上风。
莫为剑势迅疾无伦,又被岳王孙推出辛萍挡住,他于是再次抽剑后撤,身子诡异翻转一圈,手中长剑脱手而出贯入远处墙壁,伸手接住辛萍身躯踉跄几步方才站稳,口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已然受了重伤。
他两次出手两次被迫守招,此时已经是伤上加伤、伤及根本,步孤云与他心意相通,当即飞身过来接过辛萍,护着莫为跌坐地上打坐调息。
辛万里眼见女儿无恙,不由心神大定,手中长剑吞吐寒芒,与岳王孙战在一处。
掌门被人攻击,落雨剑派南宗弟子客卿各自抽出铁剑,攻向场间四人。
萧今古抽出腰间软剑严阵以待,步孤云也祭出落星鞭做了拼命地准备,虞红袖过来抱住女儿,也抽了长剑在手准备随时拼命。
眼见一场血拼不可避免,忽然“当啷”一声,岳王孙手中长剑飞出落在院中,辛万里长剑抵在他的咽喉,面上仍是从容不迫。
岳王孙难以置信看着自己手掌,他与辛万里只交手七招就被挑飞手中宝剑,什么时候辛万里有了这样的修为?
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如辛万里,但从没想过二人之间的差距会这么大,他苦练一生杀人无数,在辛万里面前,却如同刚刚学会舞剑的稚子幼童一般。
场间一时落针可闻。
落雨剑派众人再不敢动,一来岳王孙受制于人,二来辛万里此刻展示出来的修为,已经不是凡人所有。
能在几招之内挑飞岳王孙手中剑,普天之下只怕也没几个人能够做到,岳王孙武功高强不谈,身为一个剑客,竟然握不住手中剑,还是在几招之内就被人将宝剑挑飞,两人之间,这该是何等的实力差距?
众人看着辛万里,一时间有些难以置信,此人如果有这般修为,当日又是怎么被岳王孙击败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