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为心中重新燃起希望,那萧今古却摇头说道:“若是兵行险招,只怕伤了表姐与萍儿性命,此事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倒是不用急于一时……”
见莫为不解,他继续说道:“你那师弟过去虞家传信,不说一来二去山高水长,就说虞家表舅手里那几十个镖头把式,江湖走镖还算凑合,真的上阵杀敌,能抵得过落雨剑这几十名内门弟子和客卿?我看希望不大……”
“那该如何是好?”莫为一直都在大漠里追猎沙盗,干的都是独狼的买卖,他那套谋略之法,实在应对不了眼前的局面。
倒也不是莫为不擅谋略,只是关心则乱投鼠忌器,担心伤了师父师娘师妹,又怕救得晚了铸成大错,瞻前顾后顾虑重重,自然有些茫然。
岳王孙评价莫为其实大差不差,贪财的人都精于算计,都愿意衡量利弊得失,这是莫为的优点,某种程度上,却也是莫为的缺点。
萧今古明显不是这样的人,他沾了些酒在青石台阶上比划说道:“拖延下去,不过是表姐夫受些囹圄之苦,萍儿表姐只是屈辱了些,一时应该没有性命之忧,眼前迫在眉睫的事情,是岳王孙要娶表姐做掌门夫人,她也不是未出阁的少女,嫁不嫁的也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又有什么关系?”
“咱们现在人单势孤,算上我,还有你那个相好的,不过才三个人,”萧今古非常理智,丝毫没有因为感情因素错判形势,“岳王孙身边最少都要十几个人护卫,你与他半斤八两,我与他那个弟弟半斤八两,你那个相好的——步孤云是吧?对,她与他们大概也就是半斤八两。”
“咱们的目标如果是杀了岳王孙复仇,那其实要简单的多,但咱们要做的是救人,这就很麻烦了,”萧今古沉吟起来,“你师父如今只怕未必能有一战之力,萍儿能不能正常逃命都不好说,表姐大概没问题,不说救不救得出,救出来了,逃命都是个问题。”
莫为苦笑说道:“岳王孙只要不在门里,去哪儿都把我带着,根本不给我机会施救。”
“所以你做得对,这事儿不能着急,只能从长计议,”萧今古深深吸了口气,“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贞洁不贞洁的,真的不那么重要。”
莫为心里并不认同他的观点,只是他也明白,若非如此,当日也不会击昏辛萍假装出卖,事有轻重缓急,若是刺杀岳王孙,他有许多次机会可以做到,那样其实真的简单很多。
如果师父师娘师妹都遭遇不测,他只是报仇的话,莫为有几千种法子慢慢琢磨,一天不行十天,十天不行一年,一年不行十年,只要他愿意,可以一直围着岳王孙折磨他和他身边的人。
但师父中毒已深,师娘即将受辱,辛萍更是不知去向,这种局面下,纵然心急如焚,他也只能等。
这种等待的苦,只有步孤云明白,也只有她能理解。
萧今古的出现,为莫为带来了希望。
“咱们伺机而动,我来传信家里,安排人手过来,避免到时候吃亏。”
二人正在说话,屋里突然传来声响,进屋去看时,却是那宋邵升用嘴叼了钢刀要去割那肥胖男子的咽喉,不是他那身肥肉,只怕此时已经血溅当场。
莫为帮着萧今古分别绑了三人,这才小声问道:“这三人一边是恶贯满盈一边是奸夫淫妇,为什么不一刀杀了一了百了?”
萧今古翻了个白眼说道:“一刀杀了被朝廷通缉,你当我是谁?”
“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不是都这么干么?”
“笑话!我一刀下去我痛快了,以后呢?别人呢?”萧今古指了指那女子道:“这妇人也就是闺中寂寞好淫而已,何罪之有至于弄死了她?可是若不弄死了她,到时候她活着四处嚷嚷,萧某不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莫为不以为然,“你对我出手的时候可没有害怕弄出人命。”
“你是江湖中人,打死你是活该,万一打不死,死的就该是我了,不一样的。”萧今古也不跟他辩解,“尤其你说魔教掺合进来了,那就更不能轻易弄出人命,咱们这里对付一夜,明日将其送交官府处理,我再找到那几个女子,这样一来,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莫为暗忖世家弟子果然行事风格不同,便也不再多言,找了两个椅子拼在一处,将就着睡了一夜。
次日天明,二人将两个男子押解进城,送到了宣城县衙。
萧今古进去送人,不知道与县尉说了什么,那县尉竟然亲自送到门口依依惜别,莫为看得不明究竟,等到走远了这才问起因由。
“我有位叔父,曾在此地任过知州,这县尉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知道我是萧家子弟,所以格外看重,”他抖了抖手上银票,“赏银二百两,分你一半,剩下的,喝酒去!”
莫为不去接他的那张百两银票,只是皱眉说道:“所以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么?”
“没有啊,我还得先去庐州城找到那两名女子,赎身也好,明抢也罢,总归是要将人解救出来的。喝酒,你到底来不来?”
“那我师娘之事?”
“不急,长则十天半月,短则五七八天,到时我一定过来,就在这宣城住下不走了,倒要看看这岳王孙是什么样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