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编的,”岳王孙负手而行,“当时形势如此,他们质疑莫为,就是挑战我的权威,这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
“那万一真是莫为杀了净儿他们?”
岳王孙笑道:“徐愈姜雨扬早就与我离心离德,肯出关去寻找辛萍也是为了躲躲清净,别人会拼命,他们两个也不会拼命,不归与我本来就不亲,受他们两个裹挟,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快活!”
“净儿心思深沉,一直这般杳无音信却是颇不寻常,”岳王孙抬头看向远处,摇了摇头说道:“至于是不是莫为将他杀了,其实并不如何重要……”
“岳某门下四十多名弟子,多一个少一个无伤大雅,若是莫为真心归附于我,杀个把人实在算不得什么。怕只怕他不是真心归附,若是存了别样的心思,那就反而不美了。”
“大哥是怕他依然心里向着辛万里?”岳临平自觉抓到了问题的关键。
“嗳!”岳王孙摇头笑道:“他都能惦记师娘美色,哪里还会心里向着辛万里?我是担心他忘不掉虞夫人美貌,等辛万里死了,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又开始恨我……”
“我倒有个主意,只要大哥舍得……”岳临平计上心头,色眯眯笑道:“不如让他亲自动手杀了辛万里,再娶虞红袖为妻,这样一来,弑师乱伦的恶名都让他背了,就算想要反,也反不起来了!”
岳王孙险些被他气倒:“他是落雨剑的副掌门,是名正言顺的接任人选,他弑师乱伦,咱们门派还要不要脸了!莫名其妙!”
“这……”
“为兄倒不是舍不得虞红袖,若是莫为真能为此忠心于我,区区一个女子,还不至于让我割舍不下,”岳王孙叹了口气,“怕就怕他志不在此,志不在此啊!”
岳临平这回不敢胡乱搭话了,只等着岳王孙继续往下说。
岳王孙走了几步,这才又道:“你说他贪财吧,他确实贪财,为了钱不管不顾,宁可豁上性命也要赚钱……”
“这种人其实最好摆布,但凡贪财的,必然精于算计,任何事情都要衡量得失利弊,只要利大于弊,他什么都会干。”
“但是莫为为了钱会拼命,这就让人有些难以置信了,”岳王孙想起那日莫为与法难一战一往无前的一剑,心中暗忖,若是自己当面,那一剑只怕也接不住,“一个怕死的人,是用不出那一剑的。”
岳临平点头说道:“确实,那一剑真的是……”
他说不上来,不知是自己词穷,还是那一剑确实太过厉害,以至于无法形容。
岳王孙又道:“你说他好色吧,他也好色,弄了个小娘被人撵上门来,年纪轻轻就知道惦记师娘,可你看认识他到现在,他对哪个女人如何过么?门里美姬侍女多得是,他对哪个动过心思动过手脚?一个都没有嘛!”
“这人呐,我看不透……”
岳王孙不再去想莫为如何,只是吩咐说道:“那件事抓紧去办,不要拖到夜长梦多,再有婚礼的事情也要着手准备,只要虞家回信,咱们就要有所行动。”
“是,我知道了。”
兄弟二人穿过竹林回到门派,岳王孙独自一人来见虞红袖。
小院门内,虞红袖坐在窗下挑拣簸箕中的豆子,打算春天的时候种在园子里,听见院门声响,她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岳王孙到了,便又低头继续。
“虞夫人忙着呢?”岳王孙没话找话,自行找了处地方随便蹲下,毫无掌门的架子,看虞红袖不理睬他,于是自顾自说道:“夫人既已答应了嫁予岳某,不如咱们今日就把婚期定下来,也好早些着手准备,你看如何?”
虞红袖冷冷看着他,忽然扔了几枚红豆过去骂道:“吃了什么玉如意,打的这样的算盘!”
岳王孙手指迅捷无伦抓住袭来红豆,随意扔到一旁笑道:“虞夫人言而无信,不怕莫副掌门当真千刀万剐了令嫒?我看那天他可是真的有些意犹未尽呢!”
虞红袖脸色一白,想到莫为那天的威胁言语和恐怖神情,就算她明知道莫为是装的,也仍是心有余悸害怕的不行,如此一来,倒是不用刻意在岳王孙面前表现了。
她是真的吃不准,莫为到底是真的虚与委蛇与岳王孙周旋,还是假戏真做,其实真是为了荣华富贵投奔了岳王孙。
她与莫为十余年没见,本来一直都相信,他仍是当初那个热血少年,仍是那个敬爱自己的大徒弟,但直到莫为当真一刀削下女儿肩头一片嫩肉,她才开始含糊起来。
十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从恶向善大概不易,从善到恶,往往却是一念之间。
所以她不再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莫为身上,她要靠自己保全女儿和丈夫!
虞红袖默然无语半晌,这才缓缓说道:“我既已答应了你,自然就不会反悔,只是总要我爹娘知道并且答应,我才能改嫁。”
“只是有桩事我要问你,果然你我成了夫妻,却该如何处置那辛万里?”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