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新鲜?”孟淮妴笑容灿烂,视线在长轮和连穼之间来回,“你敢说,你没调查过我?”
长轮转过脸,不置可否。他本就是为了转移话题才说的,权贵之间,不调查才奇怪。
孟淮妴看出了长轮的用意,她从怀中摸出枕骨扇,“啪”地一声打开,笑得露出八颗牙齿,却没有笑声。
这让人觉得心中发毛,像是被她发现了什么秘密似的。
然而实际上,孟淮妴是在想别的——出于对喜欢之人应有的了解,她才有方才的追问,可既然连穼不愿意说,她也懒得再问。她没有多少好奇心,又不会影响到她及势力,就不必深究。
“既然她不是你师姐,为何以师姐自居?你又为何默认?还不让人离开?”
长轮一脸诧异,声音抬高了几分,问道:“孟小姐,您消息如此闭塞吗?”
孟淮妴大多时候是个急性子,即便无要事,也是一路披星戴月赶回京师,梳洗过后便直接来了大将军府,没空管外头的风声,可能是错过了什么消息。
“天呐,您就一点不关注我家将军吗?”长轮捂着额,一副难以接受的模样,“到底谁追谁啊?”
孟淮妴嗤笑一声:“难不成还是你家将军追我了?”她可没瞧见,“快说,这位戚小姐是怎么回事?”
连穼眼中滑落一丝失望,见面前的画墨迹已干,又起身卷画,边道:“外头传言,幼时,她救过我一命。”
长轮补充道:“一夜之间,这消息便传遍皇城,我们虽然出手干预了,却寡不敌众,显然背后不止一方在推动,那些看热闹的贵胄,恐怕也有出力。”
原来如此。
这种无关痛痒,不显好坏的新闻,再多人推动,都无人去指摘什么。既无人指摘,做起来也就心安理得、没有后顾之忧。
只这是数日前的事了,现下在皇城里的热度已经降了,又不是什么可看人笑话的事,传得开,但讨论得不多热闹。如今虽已传到京外,到底不如皇城里家喻户晓的地步,她一路也未去茶楼酒肆,只快马加鞭,到了皇城又使轻功而回,确实错过了这些流言。
她看了看晏罹和黛禾二人神态,显然是早已知晓的。
见她面有疑问,晏罹回道:“有关连将军的消息,属下递上去了。”
言下之意,便是她自个没看了。
长轮走到两人之间,继续震惊:“你心上人的消息,难道不该作为重点亲口上报吗?”他摇着头,“递上去的消息没看,显然是放在了寻常消息里头。”
孟淮妴摸摸鼻子,她本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长轮这表情,让她稍微有点心虚。
她看了看连穼,见连穼虽面色没有变化,却一直望着自己,便解释道:“若是我在永平州内,下头的人自然会亲口上报你的事。只是我想着,左右我也不在,即便上报了,一时半会也赶不来,反倒扰乱我心,便特意命令不必上报。”
这也不能怪她不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不能因为感情而误了正事。
况且,她现在与连穼可并非两情相悦两心相照,想到这,她意识到方才的解释多余了,转而问道:“她真的对你有救命之恩?”
不知为何,长轮对此轻笑一声。
连穼把卷好的画随意放在画筒里,只答了两个字:“没有。”便走到书房正对门的主位上坐下,喊来小厮端茶倒水。
孟淮妴看看长轮,长轮却没有多说的意思,她也走过去,在客位上坐下喝茶。
从两人态度来看,此事有些古怪。
但没有救命之恩就好,她“啪”一声收了枕骨,决定道:“把她杀了,一了百了,外头传言总会过去的。”
连穼摇头:“我必会被怀疑。”
“怀疑又如何?风头总会过去的。”
连穼继续摇头。
“那就把她赶走,等她离开,没人瞧见她出现在你面前了,总会忘掉。”
连穼还是摇头:“若是这样做了,你猜她会如何?”
“她能如何,还能宣扬你忘恩负义不成?”
外人不知真相,她自己还能不知?
“孟小姐以为,她的这个救命之恩是怎么传起来的?”长轮解释道,“我们后来才知,她进永平州后,便开始大肆采买。有店家问起,她便说自己是将军师姐,为将军道贺。问得多了,聊得多了,便说得多了,路过的听一耳朵的人,也就多了。”
“不知是哪个权贵,听到了她说自己与将军之间有救命之恩——无论她是有心为之,还是无意透露,总之,此事终是被有心人知晓利用,便传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