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你可知三大库一旦被焚毁，大明京师的十二团营必乱！十二团营若乱，大明天下倒悬，此时，无须用王岳之命，老夫之命便可！”

“你且下了缇骑四方的军令，之后坐镇北镇抚司诏狱审讯被押住的三大库历任大使，看地方上是否有人胁从他们作乱！”

“牟斌，此乃生死存亡之秋，亦是我等武夫沥血社稷之时，一旦如此悖乱之人，于此案之中侥幸得脱，我大明社稷危矣！”

这些话，张懋来时已经在心里过了许多遍了，想及自家蹲在五福楼，却凭借三大库晒场的一场火，就想绝杀无数人的性命。

耳顺之年的张懋，在牟斌眼里的怒发飞扬，却是老汉的意气风发。

河间王一脉有子如此，张氏的一脉三枝何愁不能发扬光大？

“老国公休要动怒，是末将不知此事轻重，我这就下发将令，但锦衣卫这些年也有些废弛了，不若老国公让京师团营精锐，随队一起下到地方？”

牟斌能坐稳锦衣卫堂官之位，就不可能是个废物，未免被面前的胖大老汉当做过河的桥板，他这边就提出了新的建议。

“也好！你我先发将令，再进宫禀报吧，老夫以为进宫之后，没个两三天的磋磨，内阁是不会认可锦衣卫跟五军都督府如此行事，因此该如何禀告，你牟斌要听老夫的！”

牟斌的表现，几乎全在大侄子张羡的预料之中，张懋欣喜之余也有心惊，谁曾想一个未及弱冠的孩子，经历北镇抚司诏狱之后，会阴沉若此呢？

“老国公，这不好吧？”

“不好？人跑了就好了？牟斌，不管是锦衣卫还是京师十二团营，这些年的日子过的可都不怎么好，这次机会难得，两路合兵一起下去，弟兄们就可以轻松过个一二十年喽……”

张懋这话说了，牟斌那边也没了声响，不管是京师团营还是锦衣卫，底层的日子过的可都不好。

比之地方上的军户，锦衣卫的日子肯定要好的多，但京师十二团营的底层兵，可就活的格外不如意了。

“若如此，末将便依老国公之命行事……”

作为锦衣卫堂官，牟斌知道太多不该让宫中知道的消息，也知道太多底下卫所军户的意难平。

如今张懋这个英国公站了出来，那牟斌也不介意随缇骑四出的京营兵在地方上搞抄家灭族那一套。

与文臣不同，不管是锦衣卫、京师团营还是地方卫所，想要坐稳了位子，顾念手底下的兄弟们，是必须的手段。

既然张懋要挑大个儿，牟斌没道理因为胖大老汉要背锅而退缩。

“这就对了，但缇骑下去之后要怎么做事，你还要交待一番，此次行事，只针对跟三大库有关的士绅大户，莫要越界，至于范围之内，越富便越不能给他们留活路。”

“你且去吧，老夫已经事前安排好了，五军都督府那边的人会带下去的缇骑去京营领人，牟斌，不该做的事儿莫要去做，此次只为改善锦衣卫跟在京团营的生活！”

听到张懋如此说话，知道粮荒谣言出自五福楼的牟斌也不吃惊，有些事儿宫中不该知道，司礼监也一样不会知道，就跟京师缺粮的谣言自五福楼而出，只有他牟斌一个人知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