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牟斌，不知这太仓的大库，什么时候贮存火油了，还是西北来的猛火油，这里面是加了火药吧？”

新太仓，弘治帝的得意之作，宫中权阉李广，将在京十二团营变成泥瓦匠的地方之一，大腹便便的张懋，踩在依旧冒着青烟的黄土上，如是调侃着锦衣卫堂官牟斌。

“老国公，这个时候就不要调笑末将了，新旧太仓，城外漕粮大仓同时起火，若不是老国公适时的提醒，大明的家底，可就要被付之一炬了。”

看着面前被青烟包裹，宛若神魔的英国公张懋，牟斌也是肝胆欲裂。

有些事儿不怕做，但就怕做一半，或是刚做的时候就给人掐住了。

如今的太仓大库就是这样，虽说放火的人筹谋得当，还知道猛火油里加火药。

但放火之人却在放火之前被按下了，张懋脚下的股股青烟，却是麻痹有些人的法子。

三大库里纵火所用的猛火油、硝石、硫磺之类，辅以浸湿的稻草发烟发火，虽说火头烟雾笼罩了半个京师，但三大库里的粮食却没被烧毁一粒。

早在三天之前，英国公张懋就找到了牟斌，以有人打算烧毁三大库，但却并未付诸行动为名，裹挟了他这个锦衣卫的堂官，秘密监视了三大库三天时间。

人家并未付诸行动，牟斌就不好上报，旁边还有一个英国公张懋看着，别说是上报了，牟斌连将消息传给司礼监掌印、东厂提督太监王岳的机会都没有。

至于张懋是怎么知道有人要焚仓的，自然是张羡让张仑将消息带回去的。

张羡的手段，自然不仅限于预示有人会焚仓，还有一系列的计划，将纵火之人尽数斩杀当场，在三大仓点起火头。

这期间，锦衣卫跟五军都督府如果要捞点外快，趁乱也是可以的。

火起之后，将三大库所属，现任官员以及在京的三任、五任之内的官员，尽数捉到北镇抚司诏狱。

让牟斌趁京师诸官大乱，宫中大乱之际，锁定一些软蛋的罪责，找到弘治帝登基之后的每一年、每一任的突破口，这样锦衣卫这边也就有了充足的动力。

之后，英国公张懋进宫禀报此事触怒弘治帝，让弘治帝下旨，以后大明各地府道州县，任何一处少了仓廪，便连主官带从属一并杀绝。

如今张懋这边已经进行到让牟斌去锁定三大库的历任管库大使了。

“牟斌，京师三大库约定好了同时纵火，此乃绝灭我大明国祚之阴私伎俩，户部自尚书秦紘以下官员，尽数由锦衣卫看押，看押期间，疑犯自戕，锦衣卫所属尽诛！”

“另！三大库历任管库大使，在京的即刻解付北镇抚司诏狱看押审讯，同时其家眷亦要着锦衣校尉看押，不在京之人，即刻派每队百人的锦衣缇骑捉拿，还是如前一般，疑犯自戕，整队连坐！”

听到中军都督府大都督张懋越俎代庖，牟斌为难道：

“老国公，非是末将不遵将令，只是锦衣卫的职司在东厂，须由司礼监掌印王岳公公，在陛下那边取了中旨，方能缇骑四方！”

牟斌的推脱，张羡这边亦有猜测，听到牟斌如此说话，张懋怒到须发飞扬。

“迂腐！怯战！你牟斌被陛下委以重任，担任锦衣卫堂官一职，怎的不知感念皇恩浩荡，反而唯王岳那个没卵子的太监之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