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静静躺着,听着药炉里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他现在已经懒得费神去分析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了,管他是谁的布局陷阱也好,纯粹是巧合的阴差阳错也罢,这一刀子他都不想白白的挨了。
尽管对方只是个孩子。
反正在这卧虎山,拿起刀的孩子,也是匪。
所以他对自己遇袭时,以抬手躲避的姿势偷偷洒下的药粉,也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那药粉的作用也不是很特殊,不过就是让血液逐渐凝固而已,而且药效周期会很长,对于王长河六岁的儿子而言,差不多要一个月才会起效果。
而那时,跟他有屁的关系。
这也是他在出门时,准备的一个小小后手而已,随身藏点有用的小东西,现在已经成了他出门的习惯。
恰好,还真就给用上了。
至于王长河夫妇,尤其是姜芸这个女人,陆缺暂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合理让她埋进土里,还需要一个机会。
“你在想什么?”
陆缺的闭目养神,让卢碧春有点心慌。
他倒不是怕陆缺对他下手,而是怕陆缺怒上心头,把这事弄得收不了场。
死一个王长河什么的,根本没什么影响,也不过就是个统领而已,下面人想要上位的,且有能力的多得是,根本不会对卧虎山造成多大的损失。
麻烦就麻烦在王长河的媳妇儿姜芸。
要是那个大小姐闹腾起来,亦或者出点什么意外,卧虎山恐怕就会迎来一次不小的外部震动。
卢碧春提醒道:“此事你可不要轻举妄动,我相信大当家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话说回来,要是换做任何一个统领,不用大当家开口,我现在已经把他们一家子的人头给你提来了。
我这么说,你应该能明白姜芸的分量了吧,这时候要是动了她,我都不敢保证大当家会不会保你。”
“卢堂主说笑了。”
陆缺原话奉还,闭着眼,不咸不淡道:“我区区一个武道刚入门的人,能对他们怎么样?只要他们不觉得我刚才说话声太大,冲撞了他们就好。”
“陆堂主何必说气话。”
要说刚才卢碧春只是猜测陆缺有了报复的心思,那现在就是实锤了。
姜芸的姜家是个庞然大物,他惹不起,所以在王长河家他根本不敢做什么,陆缺有大当家的器重,他也惹不起,现在也只能在这里陪着,尽可能的安抚安抚。
卢碧春也很久没受过这种夹板气了,又劝说道:“要是你实在气不过,可以向大当家多要点补偿,我想只要不是太过分,他都不会拒绝你。
至于王长河一家,你也可以再等等,或许用不了一年半载的,你今天受的气就能出了。”
陆缺幽幽睁开眼,笑了笑道:“卢堂主有心了。”
卢碧春的最后一句话,算是故意给他透露了一个重要信息,虽说表面上模模糊糊的,有点不明所以,但至少能让他有一个前后串联的线索。
不好多问,问多了,就越界了。
彼此心知肚明就好。
反正按照卢碧春的意思,陈鼎坤是准备对姜家动手的,而且就在这一两年。
也是,陈鼎坤又不是个甘心一辈子当山匪的人,自然会想着做大做强,就像独眼之前告诉他的,只要给卧虎山一个机会,他们就能眼神一变,成为一个威震一方的武道家族。
再往后,会继续积蓄力量、深厚底蕴,往世家大族的方向发展。
这样一个人,虽然结了盟友,但也不会甘心屈居人下,那庞大的姜家,应该就是陈鼎坤进驻清水城的垫脚石。
现在陆缺总算有点明白,为什么独眼一直告诉他,卧虎山的势力已然覆盖,甚至控制了清水城,却没有进驻清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