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道:“回圣人,草民不知。”
景泰帝观他神气自若,道:“听闻你见多识广,医术了得,可是事实?”
?二道:“与民间的医生相比,草民自有独门医术,也见过不少疑难杂症。”
“那比之太医署的医生,如何?”景泰帝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审视道。
“未比过。”?二回道。
“那就比一比,”景泰帝道,“我是个赏罚分明之人,若你略胜一筹,必有赏赐。”
随后,德顺走近?二,道:“?郎君有何需要之物尽可告知于仆,仆好让人为郎君准备。”
“不用,”?二道,“草民只需知晓病人身在何处即可。”
德顺转首看向圣人,得到准允,才对?二道:“那还请?郎君上前,替圣人瞧瞧。”
?二心下猛然一惊,思及上午太医署被唤走的太医们,有了猜测,面不改色道:“草民的独门医术需要借助一物,此物草民随身携带,除圣人外,不便为旁人看见。”
“这……”德顺望向圣人,见圣人颔首,旋即屏退左右,直至殿中只留下他一个宫人。
?二抬起手,一条绿中带白点的胖虫自他腕间爬向手掌,模样非但不令人害怕,反而显得憨态可掬。
“此乃「灵虫」,也是‘药虫’。”?二道,“还请圣人伸出手,让牠探一探。”
“使不得,可万万使不得啊!”德顺挡在圣人身前,惊惶失色道,“怎能让一条虫靠近圣人!”
?二瞧也不瞧他,手仍直挺挺地悬着。直到景泰帝道了一声“退下”,德顺才从中让开,不过俩眼珠子却是紧紧盯着?二的一举一动。
只见那灵虫被放到圣人手腕后,两根触角摇摇摆摆,几息便爬回了?二的手背,钻进衣袖内不见了。
“圣人是否腹痛?”?二问道。
“确有。”景泰帝道。
“草民已确诊,圣人乃是肠内发生了病变,先前这病灶无状亦无害,随着日久年深,渐渐有了形状。”?二一字一句道,“再者,日日案牍劳形、费力劳神致使您久坐不动,这才引发了腹痛。”
“请问?郎君,这病该如何医治?”德顺激动道。
“调治。”?二道,“从时间中来,便要从时间中去。”
?二的诊断虽比姚御医他们更翔实,但医治方法却并无二致。
德顺悄悄看了眼圣人无甚表情的神色,不禁有些忐忑不安。
这时,?二又道:“调治有太医署,但草民可以制作专门的止痛药丸,只要在腹痛时吃上一粒,即刻便能去痛。”
景泰帝突地嗤笑一声,道:“若只是止痛丹丸,太医署内自有医官能制出来。
“看来,你这比试……”
他的话虽未说完,但?二已能明白他的意思。
景泰帝赏罚分明,自己应下比试,输了自然是要受罚的。只是不知这惩罚会是什么……自己一介草民,知晓了圣人的病症,恐怕无论如何也活不成了,除非……
?二再三权衡利弊,果断道:“圣人,草民还有一法,乃‘传族至宝’。现下正藏于家中,愿取来献给圣人。”
景泰帝道:“可。”
?二行礼就要告退,却听景泰帝吩咐道:“派一队昭明卫保护?二,以免有何不测。”
“是,圣人。”德顺领谕。
既然景泰帝如此说了,?二心里再如何不甘不忿,也只得恭敬地跪拜谢恩。
当然,?二也不傻,他知道自己定是哪里露了馅,才会遭景泰帝如此算计。不过,在至宝的原本交出去之前,他也会自己翻印一份在特制的羊皮卷上贴身藏着,叫谁也发现不了。
只是如何取信景泰帝,还得再好好思量。
再次入宫,宫门已下钥,但跟着他的昭明卫有景泰帝赐下的令牌,可以从偏门进,且无人敢拦。
进了乾圆宫正殿,景泰帝便命?二身后的昭明卫守在门口,连德顺也没留。
即使关上门,殿内也是亮如白昼。
?二干脆地将族传至宝呈给景泰帝,道:“圣人,书上之法草民并未尝试过,若要做成,尚需时日。”
景泰帝接过那巴掌大又看不出是何材质的软皮灰册,就地翻阅起来。
不同于如今大陆的通用语文,上面记载的全是陌生的文字。
而这,也正是?二要景泰帝相信他的原因所在。毕竟此法还需他来操作,要是景泰帝不信任他,那说什么都是白费心机。
“此宝册是否天下只此一本?”景泰帝阖上书册,注目着他道。
?二道:“是。”
景泰帝道:“如何证明?”
?二回道:“取草民之精血吞服,可转移伤害。”
景泰帝未说“是否需要匕首”之类的话,只回身上坐塌,道:“那便动手吧。”
“是。”?二驱使自己饲养的灵虫至心口处,方吸出一滴精血来,整个人的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但事已至此,?二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
往好处想,他至少可以因此得到景泰帝的庇护,不用东躲西藏。更妙的是,他还可以尽情施展他的才能!
景泰帝服下精血,不到半刻便抽出剑托上的宝剑准备验证一番,在发现划在指腹的伤痕瞬息愈合,而后?二的指腹上出现同样的伤口后,疑虑尽数打消。
“此法为何,你照实译来。”景泰帝将宝册置于案上,盘坐道。
?二于对面跪坐,边翻看着宝册,边毕恭毕敬道:“回圣人,此法名为……”
翻译完,两人又密谈了许久。
第二日,景泰帝对外称赞?二医术高超,特封为“御医”,且今后仅听从圣人谕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