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修肃以为他会冒出什么推理来,一时噎住。
“你都不说话,就是我蒙对了?”
花见败难得不颐指气使,压住发火的脾性,倒像是劝说起来:
“大反派,毕竟我们身在域界,所有的人和事都不应该只看皮囊,但你是知情者,就不能打她的主意!”
“皮囊……”
宁修肃心神微微一动,好像矛盾的情绪微微化开了些。
“对啊,即便我们回不去,也要遵循灵魂才行,就和忒休斯之船一样。”
花见败头也不抬,没察觉他有什么变化,兀自讲:
“虽然理论上讲忒休斯之船替换了部件,就不是原来,可我却认为,那是因为它没有意识,但我们是有意识的。”
……
他说着,又夹起一筷子牛肉,配着小酒喝了一口。
这句话似触动了什么,宁修肃墨鸦色的眼睫下似一片浓墨涌动,
“花护卫,你说得很有道理,的确不能只看皮囊。”
“?”
花见败抬起头,觉得他稀奇的很。
“我怎么觉得你今天很奇怪……”
宁修肃收敛了一些思绪,他此时眼角染上一抹笑意,清墨润泽的眸底泛起了柔和。
“不重要了……”
“什么不重要?”
“反正无论怎么变化,但结果都是你自己而已。”
他望向花见败,桌上灯如豆,烛火下映照出花见败的脸侧,带着一抹天然的魅色,却又不流于妖冶。
“啊???”
花见败修眉蹙起,满是不理解,
“大反派,我在和你聊胡筱筱啊!”
他没在纠结,好似释然不少:
“我知道。”
花见败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上,朝他挑了挑眉。
“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水土不服?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真是稀奇古怪。”
宁修肃只是清浅一笑,端起一盏酒水来喝了口:
“诶,听君一席话,水土不服已经治好了。”
花见败抬起下巴,微微眯了眯眼睛,将胳膊环抱胸前。
“所以,你不许打胡筱筱的主意。”
他闻言失笑,算是应承般岔开话题:
“对了,明日去苍明城的王都,怎么安排?”
花见败虽然依旧一头雾水,但听他问起这茬,还是答:
“喔,我觉得入宫的话晚上比白天更容易行动,你觉得怎么样?”
“你定就好。”
“不是吧,这么相信我啊?”
“谁让你是创世神呢。”
花见败听见夸奖往往很臭屁,带着一种近乎傲娇之态,犹如春山般灿烂,令人心旌神摇。
“那是。”
二人闲聊一阵,便各自回屋收拾行李,待第二日清晨。
……
大漠之上,天地间一片宁静。
如今早已入秋,漠北的风依旧酷热而干燥。
宁修肃一大早与花见败便离开了那客栈,从皞野的关口反方向而行,前往了岐安。
苍明城内一如既往,花见败在繁华处见了不少店铺,忍不住逛起街来。
城中繁华,行人来来去去,服饰华丽养眼。
花见败这一时兴起,倒也提议,要在裁缝铺子里置办行头。
他本意是去寻夜行衣,岂料在一片纯然墨色中,看见恰似暗夜最细碎的一抹水红。
花见败二话不说,跑去换上。
那一袭水红色春锦衫,衣料是天丝所制,色泽渐变泛白。
恰似春日初绽的桃花,不算娇艳更不媚俗。
他生得俊俏,本就阴柔的面容,此时被衣衫衬得艳如春山。
一颦一笑间,几缕青丝垂落,若非骨相还保留英气,倒真会让人莫辨雌雄。
宁修肃见他从内堂换衣处走来,顿觉眼前一亮。
但很快,便挪开了目光,反而落在屉子旁边的价格木牌处。
一千贯,这价格不菲啊……
想来前几日在客栈,他把身上所兑换的银票已经花的差不多,正寻思要不要提一嘴。
不料想,花见败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沓厚厚银票,直接“嗙”地一下,搁在掌柜桌上。
宁修肃冷不丁愣了一下,见那掌柜点头哈腰了盘算了半天,哪里见过此等金主,只当是财神爷驾临。
待二人踏出了裁缝铺,宁修肃才问了句:
“不对啊,花见败,你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花见败的水红衣衫在日光下起了光晕,与沿途如画的风景相映成趣。
他高深莫测答:“这个嘛……我换的。”
“换的?”
宁修肃没明白,花见败得意地指了指自己:
“当然是白术啦,它帮我的,还有昨日你给的太清护元丹,都是它的功劳呢。”
“你的那个系统,为什么突然又能用了?”
“这个嘛……完成任务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