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见败心情大好，不由得双手朝后撑起，微微仰起头，一阵风过，有些沙尘茫茫遮了阳光。

月牙泉犹如一弯新月，胡杨林也是秋色无边，秋风起处，波光粼粼。

二人待在粼粼的泉水畔，衬得此间宛如画卷。

风带着酷热，宁修肃觉得身上火灼之意，并未消减。

他拿出胡筱筱给的小紫盒子，寻思里面的丹丸应该是拿来服用……

于是打开了盒子，捻起一颗，就要往嘴里放。

花见败见状吓一跳，一把蹦起来，拉住了宁修肃的衣袖，阻止了他的动作。

“哎呀大反派，这个是用于敛鳞的清凉丹，你知不知道啊？”

他怔了怔：“……那怎么了？”

“是不能入口的。”

宁修肃哑然，奇道：“不吃，怎么用？”

花见败挑起一边的修长眉梢，勾起一抹灵动。

“大反派，我没听错吧，鲛人常用的东西，你怎么问我……”

他汗颜，以往作为半鲛从未化形，与常人无二，又怎么会去了解鲛人的清凉丹。

宁修肃有些尴尬，只好说道：“我……第一次用。”

“那你算是问对人啦。”

他咧嘴笑得很欢脱，将小紫盒子里的小丸拿出一粒，用手指揉开丹丸，忽而上前一步。

宁修肃并未用术法视物，稀奇地看向漆黑的那边，察觉对方扒拉开衣袖，手指如微风，带着丹丸的柔渍拂在手臂鳞片处。

轻轻柔柔的触感，清凉之余是清淡不腻的醉花香气，十分好闻。

宁修肃心中猛地一颤，他的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却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懂了，我自己来。”

他接过了花见败手中的盒子，掩盖了一些波澜。

“哎呀，我帮你啊，你又看不见。”

花见败才不管那么多，毕竟难得摸到那羽缎一般的鳞片，并未发现什么不妥。

紫色小丹丸在指尖化开，并非是油腻之物，而是如同水渍般薄淡。

这一时，没来由觉得有些好玩。

他轻轻覆上对方手掌，涂手霜似的交叠摩挲，不过片刻，鲛人的指爪开始恢复如初，鳞片竟然微微有了回敛的迹象。

那修长的指骨不再坚硬如铁，褪去了色泽，似玉般与肌肤渐融。

“咦，真的管用诶~”

花见败又笑嘻嘻地抬起手指，要去碰他眼下的鳞片。

宁修肃忍不住喉间上下滑了一下，左胸又绷紧了几分。突然想到了洛府那天，就像是一瞬被闪电击中，不自主地往后退了半步。

“你别动，涂眼睛里可活该啊。”

宁修肃平复了心境，倒觉得他动作轻轻柔柔的确舒适，清凉丹使人好受了些。

待涂完了丹丸，他很自然地挪了些距离：“可以了。”

花见败嘴角微微上扬，笑嘻嘻地对着他道：

“大反派，你的鳞片摸上去真的好有意思，可不可以让我再研究一下……”

他吓一跳，立马严肃回绝：

“不行。”

“为什么？”

“……”

宁修肃也不知为什么不行，一时语塞。

“诶，大反派，有彩虹诶！”

花见败又指着天空，一抹淡淡彩虹挂在天际，像是细碎彩色晕开了水墨。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什么，“对了，你用心诸，能看见彩虹么？”

彩虹……

蝶影翩翩而过，宁修肃眼前浓墨化开之际，随着他的手指方向看了看，可目光偏偏停在花见败身上。

他几缕发丝散落额前，雪青色的袍衫，更添几分洒脱不羁。

此刻很静，只余风沙浮动和水面轻微的响动，可死寂的心口在搏动。

一下一下越来越快，他没有脉搏，是不可能的……

他忽觉一时毛骨悚然，深深吸了口气，打岔般说了句：

“好像起风了。”

花见败回头时，稀奇：

“哪里有风？”

“……”

他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花见败见状，微微歪头，那如烟的修眉轻动，

“你看见刚刚的彩虹没有？”

“看到了。”

“好看吗？”

宁修肃压根没在意彩虹如何，慌慌张张挪开眼，应了一声:

“好看。”

一阵风起，卷起了沙尘扑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