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璃……
宁修肃的思绪飘了一下,“你认识我母亲?”
听见绛朱夫人像是回忆般开口:
“龙渊旧主惊才绝艳,八岁便当上了龙渊阁的主人,却为了一个男人,遣散了整个海墟旧部。”
绛朱夫人没有瞳仁的眼眸晦暗一片,却比他更像瞎子,“她对不起鲛人一脉,却也如愿嫁给了人皇,可最后人皇却并未保她一世安泰无忧……”
宁修肃听出了言外之意,“绛朱夫人,想说什么?”
“她是你的母亲,说起来,你应该比海墟的旧部,更恨大兖朝廷。”
绛朱夫人忽而直勾勾看向他,目光似乎冷飕飕的。
“但,依老妇看来,你没有恨意。”
宁修肃微微垂眸,好似没什么情绪:
“仇恨……并不能改变什么。”
“年轻人,大道无情,你若是能堪破这一层,倒是东荒之幸了。”
宁修肃没在意她嘲讽般的一叹,反而问了句:
“绛朱夫人,你是洛家的阵修,为何帮着奚家?还了解这么多龙渊阁旧事。”
“天下间的阵修甚多,他洛家不过是丹修不成,又改为修习法阵。可如今这洛府没落至此,除了当年的洛正明,早没人修习法阵之术……”
老妪奇大的脑袋立在脖子上,一张沟壑纵横的脸,毫无表情。
“当年洛正明救我一命, 故而老妇才留在洛家帮其固阵,说起来,老妇并非洛家人。”
他想到了模糊间听见的几句,故而问道:
“想必绛朱夫人也是龙渊阁的旧人,难道和墨池飞一样,想要复国?”
“是我和墨池飞是旧相识,也并无什么别的意图……至于复国宏愿,只是他的执念。”
宁修肃下了榻,“哦,这么说来,你们不是合作?”
“我只在乎他能不能打开岐安的大墓。”
“说来说去,又是和灵逢册有关了……”
他身姿修欣却显随意,也没什么语气。
绛朱夫人佝偻着身子,朝他走近几步,问道:
“比起灵逢册,老妇倒是另有疑问,”
她说着顿了顿, 十分警惕地看向他:
“你不仅见过上下两卷灵逢册,还能驱使九畴之令,那么,九畴之令,可了解?”
宁修肃淡然地说了句:“我不清楚,但,绛朱夫人要是知道什么,不妨直言。”
绛朱夫人苍白的双眸似乎没有瞳孔,盯着不转眼,总归令人犯怵。
“九畴之令是越巫之物,事关百年前的谶言,所预见域界一场浩劫,万物崩毁于旦夕之间。”
宁修肃没明白:“越巫又是什么?”
“越巫自海外而来,善驱鬼物,在三百年前失去踪迹,世人只当他成了鬼仙。”
老妪脸上的皱纹如同树皮一般粗糙,转过头来,有些谨慎地问道:
“年轻人,你是不是见过越巫?”
三百年前……
宁修肃莫名其妙地想到了那蛇,还有蛇腹之中的古怪尸体。
片刻后,他答:“并无。”
绛朱夫人好像很是紧张,“那此物怎么会在你手里?你究竟从何处得来……”
“九畴之令应该不止一块,这一块嘛,在船上。”
“船?什么船?”
听绛朱夫人打破砂锅问到底。
宁修肃随口道:“这个恐怕得问,和我同去海墟的那几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