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道:“说你老不死,做你的春秋大梦……”
他咬牙切齿:“姓陈的,我看你是人老了脑子不清楚。”
“我呸呸呸,墨池飞,你也好不了多少……”陈九指着他鼻子就骂,“这鲛人王庭不复存在多久了,什么复国大业,有个屁的意思!”
“你个老混账,一出山就来找茬,若不是我还顾念当年之情……”
“你顾念什么?没心肝的石头人。”
墨先生看似严肃,竟然和陈九德行差不了多少。这两人骂战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图个痛快。
宁修肃一时半句话也插不上,灭灭忽而走近几分,扯了扯他袖袍:
“王爷,你怎么在船上?”
“这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
灭灭摇了摇头,“我跟着叔叔,去治病。”
宁修肃也没管别的,只是问:“花见败他们呢?没和你俩一起吗?”
灭灭的眼底忽而闪烁了一下,秀眸水灵灵的似一颗黑玉葡萄。
“哦,我们以为境主去找你,然后和你在一块呢。”
宁修肃微微敛眉:“你们分开多久了?”
“七天。”
这么久了,花见败还在南诏么……
倏然,巨浪拍打在船身,打乱了思绪,整个船舱朝旁倾斜了一刻。
“哗啦啦”有碎裂之声传来,是不少东西滚落在地,墨池飞这才和陈九停止了无谓的废话骂战。
“墨先生,不好了!”
屋子门推开时,奚荷见了屋内这般热闹,不由得怔了怔,半晌反应过来自己要说什么。
“到浅滩了,四处都是礁石,船刚刚搁浅。”
墨池飞冷哼一声,冲陈九一拂袖,朝门外去。
“嘿,老不死的,你站住!”
陈九兀自大步流星,滑稽十足地冲过去,可分明离门口只差半点距离。
可四面金光大盛,好似落在什么弹簧上,整个人立马摔了个仰天大跌。
宁修肃只听得巨响一声,只见陈九跌地上咕噜噜一滚,捂着腰大喊,“哎呀呀,不行了,哎呀宁小子,搭把手……”
他只当这人年纪大了,不慎闪着腰,刚刚伸手去扶。
陈九“嗨呀”地一声懊恼,又怒道:“你不是会上清宗的符术吗?我是让你帮我把这封灵符撤下来!”
他说话时,指了指后背闪烁银光的符箓。
宁修肃道:“前辈,此地有四象庚金阵的压制,我……使不出术法。”
“对咯,看你这模样,也是自身难保……”
这原本是软禁一人,这下多了俩人,四象庚金法阵里顿时热闹了几分。
灭灭和陈九两人在房间里晃来晃去,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慌张。
灭灭微微张望了一下四周,说道:“大胡子叔叔,看来这个法阵是能干扰五感,而且禁锢力量太强,我们这下出不去了。”
陈九啐了一声,一瘸一拐坐案几处,冷冷骂了句:“哼,果然是没心的石头人,心忒黑,难怪当年会死那么惨!”
宁修肃闻言,问道:“陈老前辈,为什么认识那个偃人?”
“不认识。”
陈九一挥衣袖,满脸不悦。
“是么?”宁修肃早察觉了些不对劲,淡淡说道:
“陈老前辈应该和那个偃人是故交,既然能得到消息渡海,适才又装作不识,应该是觉得和我沾边很危险。”
他遇事,一贯喜欢分析,而且一开口,是向来收不住的。
“故而……”
宁修肃说着,清亮眼眸似浓墨化不开,目光从陈九身上,落在灭灭雪白的小脸上。
他微微顿了顿话茬:“你们和瞳山道场,是不是一直有联系。”
灭灭揪住自己的衣袖,也不说话。
陈九突然一只怒目圆睁,吹胡子发作:“宁小子,你此话什么意思?”
宁修肃料想胡筱筱所言,龙骨印的气味被圣莲天心激发出来……
“灵类要寻人,何需非得要一个武修帮忙?我当日便觉得奇怪。”
宁修肃凤目温绻淡淡,偏生很是幽深。
“恐怕……灭灭你是有意带着花见败,在南诏乱转吧。”
灭灭许是扛不住此人诘问,她颔首低眉,不敢看向那一双略带幽沉的凤目。
“王爷,对……对不起嘛。”
宁修肃看向二人,说道:“既然大家境况一致,还是不要相瞒了。”
“我……”
灭灭欲言又止,眼眸明亮的似入水的黑珍珠,收在身畔的手指都捏的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