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侯可否为我解答一个疑问?”钟满好整以暇问道。
“钟满兄请讲,小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乍仑见钟满如此从容不迫,不由心生钦佩。
“乱屏举国共计多少兵马?”
乍仑略一沉吟,答道:“据我掌握的情报,应在五万至七万间。”
“此番山坎号称统军五万,据白鹿侯估计,这五万之数是否是实打实的?”
乍仑想了想,又往城下仔细观察了一番,道:“之前军报中的数字我也一直存疑,今日一见这阵势应当差不多。”又道:“钟满兄是否想说乱屏国内空虚?”
“正是!”钟满点头道:“看来白鹿侯早看到了这点!”
乍仑道:“钟满兄的意思我懂!我们算他乱屏全国兵马有七万,此番山坎带出来五万,剩余至多两万兵马既要拱卫国都佩巴还要分散镇守边疆,确实可说捉襟见肘!只可惜我佰丽和乱屏间只此一条通道,乱屏敢倾举国之力进犯,就是看准了只要以优势兵力牢牢把控这唯一的通道,我国便无法威胁其后方!”
“那么走海路呢?”钟满问。
乍仑叹了一口气,“钟满兄也曾到过西蟹,当知我国海岸线在纱罗的西面,想从海上登陆奇袭乱屏,水师须先南下绕过纱罗最南端再北上,还要提防东纱罗海上的呷坎昂,一番折腾下来,恐也再难收奇兵之效!”又看了眼颂拉芸,口气幽幽如怨妇,“小侯一直想亲近黑崖城,除为佰丽稳固后方外,也有意借港出海。若佰丽水师能直接从黑崖城扬帆北上,到乱屏至少可节省一半的辰光!夫人却一直对小侯颇有误解……”
“我误解甚么?你老实死了这条心便是!”颂拉芸恶狠狠一瞪眼,吓得乍仑不敢再继续说。
乱屏士兵已冲到城墙下开始架设云梯,高大的冲车也在缓缓逼近。
“啪!”一支巨箭射穿了冲车上载人的厢体,箭身糊满血肉的倒钩死死钩住厢体木栏。城墙上守城弩后的士兵见状迅速齐力转动绞盘,插入冲车那支箭后拴着的粗绳绷得笔直。伴随“轰”的一声巨响,冲车被拉倒,砸死砸伤不少正在攻城的乱屏士兵。
城墙上爆发出喝彩声。
城墙下攻势不减。
更多的冲车在逼近城墙,一具具云梯竖起。
随着壕沟被填平的缺口越来越宽,乱屏士兵如潮水般涌来对守军发起进攻。
墙头与冲车上两方的弓箭手对射,你来我往,空中箭如飞蝗。两端系着绳索,周身插满钢钉和利刃的狼牙木一次次从城墙上抛落,又一次次血肉模糊地被重新拉起。
一具具云梯被点燃,又有更多的云梯被立起。石块、滚油、圆木不断向攻城士兵的天灵盖上招呼,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已让攻守两方都渐渐归于麻木。城墙下和城墙上的尸体都在不断堆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