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四三奇道:“哪个衙门的人?比我们还霸道!”
听见前面吵闹声越来越大,甲况有些不耐烦,刚欲吩咐手下前去查看,驿丞急匆匆赶了过来,连连作揖道:
“下官刚按上差吩咐将那些灾民安顿好,贵司却又来人要住进来,小站实在无空房了!”
“来人也是青竹司的?”甲四三问。
“正是!是贵司两位档头,下官查看了他们的腰牌,隶属青竹司丁字营无误。”驿丞表情十分肯定,又小心翼翼地问:“贵司可是在本地有甚么要案……”被甲四三一个眼神吓得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甲七重重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丁字营何时如此威风了!”
甲况心中疑惑,挥手让驿丞前面带路,暗想若在此遇见司里同袍,不打声招呼便是失礼了。
“看谁还敢啰嗦!赶紧收拾好破烂物什给爷儿们滚出去!”
两个大汉正在厅堂里耀武扬威,一人国字脸,一人麻皮脸,村正一脸血污跌坐在地呻吟着,牛二等几个男丁护在村正身前,敢怒不敢言。
甲况看了一眼村正,又上下打量了一眼那两人,走上前去解下腰牌,道:“我是甲字营中掌班甲况,不知两位是哪营的兄弟?”说罢将腰牌递给那国字脸。
趁着国字脸和麻皮脸凑在一处低头翻看甲况的腰牌,甲七轻轻撞了撞商卫的肩膀,又朝那二人脚下努努嘴,商卫顺着方向瞧去,旋即发现了蹊跷——那二人的靴子虽沾满泥水,但看得出成色很新,似乎未走过多少路。
麻皮脸将腰牌交还给甲况,行了个礼道:“见过长官!标下是丁字营的。我叫丁五二,他叫丁七九。不知长官和甲字营兄弟们在此,多有冒犯!”
甲况接回腰牌,道:“无妨!请两位也将腰牌给我看看。”
国字脸道:“方才那驿丞已看过了。”
甲况道:“他看是他看。我司自有我司的规矩,同袍相认要互验腰牌。怎么,两位莫非不知?”
“自然知道!”麻皮脸向国字脸使了个眼色,二人将腰牌解下递给甲况。
甲况接过两副腰牌先暗暗在手上掂了掂,又仔细查验了一番,并未发现异样,于是将腰牌递还给国字脸,随口问道:“两位兄弟是哪位掌班的门下?”
“我等隶属丁路门下。”国字脸答道。
“哦?我与丁路大哥有阵子未亲近了,他近来可好?”甲况注视着国字脸的眼睛。
“我兄弟二人出这趟公差前去拜见过路头,路头身子骨硬朗得很,劳您惦记!”麻皮脸在一旁代为答道。
“我刚想起来!丁路上个月请了半年的假回老家养病。”甲况突然说。
国字脸脸色大变,两肩收紧脚步后撤,右手摸到腰间刀柄上。
不消甲况吩咐,甲四三和甲七已左右围住了国字脸和麻皮脸,商卫也绕到了两人身后堵住去路,并命驿卒闩上大门。
“想动手?成天下雨,老子全身骨头都浸满了水,今天正好打一架祛祛湿气!”甲四三嘡啷啷抽出腰刀。
“其间必有误会,兄弟们千万别伤了和气!”麻皮脸仍在强作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