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明天是我们的最后一天，我会全程等着你。]

[明天她在，我就在。]

[早知道我应该早些出现，险些让你在这等我，可是明天不会了。]

......

接着，他们开始威胁江阳。

[明天只要不死，你就得直播。]

[明天她要是不来，你也可以不来了。]

[不然你把直播间给她，要不就让她自己开个直播，谁爱看你。]

......

说什么爱不爱的，江阳心里都十分清楚。

他们都是直播间的老粉，虽然就这么几十个人，偏偏黏性很强，而且几乎不会喷他。

鼓励的话他们说过很多，江阳也听过很多，慢慢成为一种习惯。

现在他们说不爱看他，也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真要到明天开播的时候，他们还不是乖乖进到直播间，用无聊的手指点着赞。

他相信他们，这几乎也快成为他的自信，自信是一种很有用的名词。

“那你开心吗？”毕婉不死心似的，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也很开心。”

江阳的回应很平淡，好像开心并不是一种可以让情绪起伏的东西，而是让其平静的东西。

他继续说：“我相信明天我也会很开心的。”

这样的回答足够了吗？，毕婉在心里问着自己，她想要的答案就是这个，可她怎么又变得开心不起来了呢？

在她的想象中，她当然不会要江阳的不开心，眼前的答案就是她日思夜想的。

可她总觉得这里面少了些什么，比如一丝纠结，一丝沉默，一丝欲拒还迎的宛转。

她记得江阳第一次向她表白的时候，也是这样隔着手机屏幕，甚至用的还是文字的形式。

他写道：“今天晚上我在操场跑步，人来人往的气息将我压垮了，可我最终还是完成了目标。从操场回来的时候，我路过一条小路，路两边种着银杏树，不时有路灯穿插其中。

“在明暗交替的时候，一只猫踩着叶子消失在树木后面。

“我不是很喜欢猫，却喜欢这种轻微的动静，像夏天的风一般，虽然轻微，带来的凉意反而是无限的，有一种流连忘返的感觉。

“我对你就是这种感觉，你像只影子似的触碰过我的影子，一晃就分开了，却永远带走了另一部分的我。

“毕婉同学，我觉得我只有拥抱你才能找回自我。”

可能文字无法描摹他的状态，那种刚刚跑完步，汗水还留在脸颊，脸色通红，似乎是为了掩盖另外的一种脸红的状态。

那时他隔着厚厚的屏幕，足足一幢宿舍楼那么远。

而且他没有说：“我喜欢你。”

哪怕后来他无数次口头提及这一点，可是在那篇文字中，他就是没有说，好像根本没有喜欢上她一样。

然而毕婉心里明白，江阳想表达的就是喜欢她的意思。

所以她回应说：“你知道今晚的月亮圆不圆吗？”

“不知道。”江阳很实诚。

“我也不知道。”

那晚他们就一起去看月亮了，也做了很多浪漫的事，唯独没有恭喜影子抱在一起。

处在幸福中的影子，需要其他人的恭喜吗？

所以毕婉觉得，江阳的开心和她无关，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开心。

不然的话；如果江阳的开心是她带来的话，她也应该开心才对。

她知道自己输了，至于输给了谁她不清楚，可能是那个小鱼儿，可能是曾经的自己，反正就是输了。

她点击游戏的设置，在江阳调站位的时候点了投降。

“我认输。”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