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江阳感到不可思议，“话虽然说得浪漫，可是我不解风情啊。”

“你还知道啊。”毕婉没好气地说道。

场上又是只剩下他们两个，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个在玩游戏一样，其他玩家都是透明的。

“不过我觉得有些遗憾......”她欲言又止。

“为什么？”

“本来说好要打满五局的游戏，可是我们现在第二局还没有打完......

“我感到遗憾并非是因为我们没能按照原定的计划下播，而是如果我能早点过来的话......”

“你觉得这样我们的结局就会不一样了？”

他的话好像带着针刺似的，狠狠戳在毕婉的心里。

其实今晚的很多话，她都能听出来江阳的弦外之音。

像是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江阳曾对她说：立交桥下面的河水很清澈，晚上的时候能够看到月亮，比天上的清晰。

可他根本就不是为了看月亮，而是准备去接为了参加数模大赛而加班加点的她。

那时她感到委屈，眼泪止不住外流，现在她也感到委屈，却没有流泪。

这不是她变得强大了，也不是考虑到直播的问题。

那时的江阳远远看到她的时候就张开怀抱，可是现在的他竟然使劲把她往外推。

她又能怪谁？

她声音有些颤抖，低声问道：“那我明天还能和你一起玩游戏吗？”

这样的话江阳曾经也问过她：“明天晚上我还能来接你下课吗？”

毕婉的回答很决绝：“不能。”

不能的意思就是，明天的立交桥上人来人往，不会有什么月亮掉进河里，也不会有一个自认为坚强却扑在男生怀里哭泣的女生，她哽咽着问：

“你怎么才来！”

她这次说的是，“你不能来！”

不来就不来吧，江阳没有询问理由，阴天自然有阴天的道理，没有月亮就没有月亮。

可他就是有些不死心，明明那晚天色晴朗，即使再亮的路灯也无法止住淌下来的月光。

明明他也觉得委屈，泪眼盈盈的模样像个孩子，可是自始至终都没能等到那个拥抱。

现在毕婉问他：我明天还能和你一起玩游戏吗？

他要怎么回应，他能怎么回应？

他的眼睛直直盯着弹幕，看着他们的荒唐话在玻璃屏幕里面凌乱，像是小时买过的那种水晶球，被无端晃动了一下，全是闪闪的亮晶。

“当然，”他说，“我答应过你的。”

他的语气肯定，如同这个答案在他心里埋了很久的样子。

他确实曾一直幻想着有一天毕婉会问起他某个问题，而他会毫不犹豫就答应她：当然。

比如，“你会爱我一辈子吗？”

比如，“我伤心时，你的肩膀会不会给我靠？”

比如，“今年下雪的时候，我可以拥有一只雪人吗？”

一只雪人，一只气球，一篇写满爱的文字，一首歌，一双满是她的眼睛。

他全都答应过她，或者说，他全都在心里答应过她。

可是今天毕婉问他的不是这些问题，而是“我明天还能和你一起玩游戏吗？”

那他也要答应她。

可能唯一改变的是，他以前没有给自己留过退路，现在却放了自己一马。

“如果明天正常直播的话，我想这些粉丝朋友们一定会再来看你的。”

他拿粉丝作为借口，让毕婉的请求显得微不足道，他不是狠心，而是害怕自己心软。

“我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毕婉问道。

“很多，”江阳说，“比如，开心。”

弹幕里全是那种浮夸的字词，弄得江阳险些不敢认识这样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