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的雨下了快十天了，清河的水倒灌，蔓延到了街上，为了安全起见，这几日姜汐汐被封印在了家里，不让出去。

姜林这段时间也没有再去堤坝上去看，因为堤坝新修完工才三年，排水设施基本都是新的，如果不是人为摧毁，是不能有什么危险的。

但清河下游的百姓们可就遭了殃，大水早已盖过了稻穗，可以确定的是，今年这最后一季稻谷基本绝收了。

这大雨甚是诡异，哪怕往年丰雨季节，在即将进入冬季的时候，也不会有如此持续这么长时间的大雨。

宫里当然也有动作，由司礼监统领，司天监主持，展开了一声大浩浩荡荡的祭祀活动，武庙中烛火通明，玄音浩荡，持续三天三夜。

礼中，隆庆太子亲临武庙，代天子献上祭品以祭天，求仙人佑大周风调雨顺。

在大祭祀的带领下，众人皆颂天子英明，天下共主，百姓福泽。

祭祀幽幽钟声中礼闭，祭祀们一至认为，明年必是丰年。

天子大悦，赏武庙白银三万两。冬布两万匹，以供修缮及日常支用。

……

一日，姜林正在熟睡之间，突然听得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林哥，大事不好了。”

是自己在县衙的小弟陈西。

姜林倏的一下从床上弹起，心间涌起不好的预感。

自己这跟班是个老实人，不会和自己开玩笑，一但说有事，那就是真有事。

打开门，只见陈西一脸慌乱，脸上全是雨水，见到姜林的一瞬间，他的脸皮微微颤抖。

“进来慢慢说。”

姜林将他引入家中，这时，婶婶也穿了衣，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了，都没了……”陈西一脸木然，手上拿着姜林给他倒的一杯茶，却忘了赶紧喝下。

姜林看了忧心忡忡的婶婶一眼，皱了皱眉。

也不打扰陈西，让他缓缓。

“姜大，上清湖决堤了……”陈西哭丧着脸。

什么！

姜林吃了一惊，再也没法淡定下来。

上清湖很大，这一决堤，下游的万亩良田都将被淹。

关键的是，姜林家的二十亩地也尽数在这下面，虽然租了出去，但此次被淹没，一是稻谷泡了水，租户唐家为了止损，来年大概率不会再租，就算再租，租金也会大打折扣。

还有一点，决堤后，再修缮大提明显是个亏本买卖，朝廷还会不会修缮？

若不修缮，这些田地变成了旱地，价值直接砍半。

“姜林，怎么会这样？”婶婶声音已然颤抖，巨大的打击已经让她忘了掉眼泪。

姜林和婶婶打过包票，堤坝固若金汤，除非人为……

除非人为……

姜林心中泛起一个自己不太愿意相信的猜测。

“你随我去上清湖。”

姜林对陈风道，然后赶紧换好衣服，穿上挂在墙上的蓑衣。

“没用了，已经毁了……”

陈风木然，他家也有十几亩在上清湖下面，并没有出租出去，而是靠着一家人在辛苦打理，如今被淹没，这对他来说毁灭性的打击。

“韩县令知不知道这件事？”

“韩县令和兄弟们已经赶去上清湖了，他让我来通知你。”陈风没有任何语气。

姜林叹了一声，看向自己婶婶时。发现她眼睛已经红了。

“婶，先别急，事情总是会有变化的，再说，我这个月的俸禄要发了。”

姜林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这次的损失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