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昏倒在底座里的步言渐渐恢复了一些体力醒了过来,眼前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在狭窄的空间里艰难的翻了个身子。
“好饿哦!”睁开眼睛,听着肚子里的咕咕声,他无力的摸了摸肚皮。
此时的步言已不再像此前一样慌张无措,而是一边静静躺着,节省体力,一边思考出去的对策。
“不要慌,爷爷说过,遇到事情一定要镇定,想办法。”
“对,那就先把这个地方摸清楚再说!”
开始时一门心思为了躲藏,后来又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从始至终都没好好探查过这个地方。
当下打定主意,步言便开始在黑暗中摸索起来。他依稀记得,这个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底座,从外面看时,因为既要承接硕大的雕塑,又要在其上摆置一些祭品,其体积应该不小。可这里面为什么只有仅能容纳自己身体大小的空间?
沿着木板壁仔细摸索,突然,步言摸到了一块凸起,这凸起好似半颗珠子镶嵌进墙壁一般,若不仔细摸,很难发觉其中的差异。
步言尝试着将凸起的圆球轻轻按下。
就在这突然之间,狭窄的底座内发生了异变。
一块坚硬的隔板开始缓缓的往下沉去,露出后面隐藏的暗格;霎时间,整个底座内光芒万丈,明亮无比,一颗耀眼的圆体翡翠玉珠正端端正正的躺在隔间的凸台上,把整个黑暗木室照的光明透亮。
步言惊惧异常,眼睛被光亮刺的胀痛,头晕目眩,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待片刻后,适应了眼前光亮,努力平定下情绪,步言开始打量眼前的奇异。
“这是什么东西?”
隔间不小的空间中摆放着一个锥形凸台,在凸台的最顶端上,端端正正的镶嵌着一颗圆形玉珠,正是这颗圆珠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步言把珠子轻轻拿起,放到手中摆弄。
这是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玉珠,圆润光滑。外面包裹的一层玉脂,晶莹剔透,皎洁无暇。内部似乎嵌入了一个微型的宫殿,朦胧模糊,看不真切。
这一个穷乡僻壤的破庙内竟然会藏着一颗珠子?步言一时也摸不着头脑。好奇的敲敲打打,又亲自上嘴,对着啃咬一番,差点把大牙崩掉,仍是没有一点头绪。
好家伙,还真是够硬哈。
“不管了,先收起来,待出去之后再说!”步言将圆珠放进自己的怀中,当务之急,还是先设法出去!
他又重新摸索一番,狭窄的暗室内再无其他发现。
再次回头尝试着去拉那块坚硬栅板。
“吱!”
不成想,竟然被轻易拉开,步言也没有刻意去探寻其中的因果关系,欢喜异常,便赶忙爬了出去。
出了暗室,豁然敞亮,身体自由舒展一番。四下张望,整个祠庙内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深邃阴暗中投射着些许微光,整个庙堂内“四大皆空”的布置,一扫便知全貌,唯一变化的就是祠庙的门板,关闭的程度,似乎比原先更紧了几分。
步言走到门后,准备拉开门出去。
当抬眼,注目,看到两门之间缝隙内嵌着的东西时,步言这才明悟过来,明白了这个所谓“躲迷藏”的游戏不过是那群孩子戏弄自己的恶作剧。
原来,这一切都是那群男孩女孩们对步言的捉弄。
他们故意把步言骗到这里来,又诓骗作为“新人”的他必须先要进入祠庙内躲藏起来。天真的小言傻乎单纯,前头进去,这群孩子后脚就把门板给锁上了,还在门栓上绕上了好几圈藤条。
“屋内漆黑可怖,一个人被锁在里面,叫爹爹不应,叫娘娘难听,哈哈,这下这野小子还不得被吓得尿了裤子,哈哈哈...”几个孩子戏谑的欢笑着,丢下步言,便早早转身向回走了去。
猜想到这一切的步言,心中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伤心。
“真心诚意,却始终不受接纳,竟还如此恶作剧般的戏弄我,到底是为何?”心情有些郁闷的步言,此刻反而不再那么恐惧这个地方,至少这个漆黑的庙宇内没有嘲笑和疏离。
找了个墙角缓缓蹲坐下来,舒缓心中的苦闷。
稍待片刻后,步言便不再挂怀此事。
“虽然这群孩子待我一般,但是我有爷爷,还有左邻右舍的陈叔、李婶儿、王奶奶等好多人疼爱着我,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想到这里,步言心中苦闷顿消大半。
“我出来这么长时间,恐怕爷爷已经回来了,他要是找不到我,一定会着急的。不行,要快些回去了。”
想到这里,步言顿时跳了起来,赶忙找石头把木门砸开。
木门被弄开后,他撒开丫子,便往村子中跑了去,只希望能在爷爷回来之前赶回家。
………
灰蒙蒙的天空,愈发阴沉昏暗。满天都是厚厚的、乌黑色的浊云,从未如此的贴近地面,雷声轰鸣震耳欲聋,闪电刺目不断撕扯。空中开始飘落起细细的雨丝,不时刮来刺骨的冷风,阴郁压抑,寒人心脾。
向村中的方向跑了没多远,步言忽然停顿了下来,
目之所及的地方,步言隐约看见,前方的丛草小道上,似乎躺着几个人影。
“难道还是想捉弄我?”
步言心中狐疑,便一边谨慎观察,一边缓步的走上前去;
“啊!”
待步言走上前看的清了,不由口中突然一声惊恐的大叫。
眼前可见,血腥场面,恐怖至极,触目惊心!
近至跟前的那一刻,步言才真真切切看了清楚,这几个躺在地上的“人影”,不就是方才捉弄自己的那几个孩童嘛。
而此刻,他们竟都已经变成曝身荒野的干尸,每个人的脖颈上都裂开了一个硕大的口子,地上一滩滩殷红的鲜血早已干涸凝结。他们大张着嘴巴,面目狰狞,好似极其痛苦却说不出话。一双双氤血的红眼依旧不愿瞑目,死死地瞪着前方,场面诡异至极。
这恐怖炼狱一般的幕景顿时将步言吓瘫在地,浑身不住颤抖,惊慌无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爷爷,爷爷?
内心无比惊惧的步言连滚带爬的远离此地,向着村子方向跑去。
………
再次回到稻谷村,恍如隔世,迎接他的是万籁俱寂,死一般的...沉寂。
昔日静美的村庄,一排排严整的房屋,此刻尽皆化为废墟。整座稻谷村犹如一座幽暗孤寂的人间炼狱,连一声鸟叫都泯灭全无。
淅淅沥沥的黑色雨丝中,一股难闻的血腥气味随风弥散;凌乱粘湿的杂草散落在村道的两旁,阴森可怖。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步言马不停蹄,使出全力拼命往自家农院赶去。
片刻后,气喘吁吁的步言终于看到了自家的“草屋”,与其说是“草屋”,倒不如说只剩下了“草”,原本用土胚泥墙和秸秆建起来的草屋,此刻已踪迹全无,只剩下飘落一地的稻草。
见此惨景的步言彷徨无措,呆愣原地!
“爷爷,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