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奕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别过脸去,半晌才道:“当年康亲王救驾有功,为此皇祖父甚至还亲自赐下了骁勇忠义金字牌匾,送去了王府,天下人无不歌颂老王爷的忠肝义胆。”
宁泓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宁奕,似乎想不通宁奕话中的深意,但是宁奕也只是说完了这一句,便也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言,好似只是由衷的感叹了一句罢了。
倒是宁宇眉心隐隐闪过了阴郁,接着搀扶的老王妃回座而隐去了。
宴席似乎并没有因为这件小插曲而又所影响,反而是西太后和老王妃之间的感情,由一开始的客气疏离,渐渐的变得亲热了起来,好像是许久未见的老友,十分热络的攀谈。
宁奕坐在下首,看着这一切,他坐在那里,殿外的月光淡淡的撒在他的身上,那一身月华,好似自成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没有喧嚣,没有尔虞我诈,只有宁静祥和。
而江怜儿便是那一切的所在,宁奕看向旁人的神色都是冷凝的,唯独在看向江怜儿的时候,有只有她才能看懂的绵绵情意。
江怜儿也是在那样的神色中渐渐的勇敢起来的,宁奕忽然觉得有人盯着自己看,偏过头去,便见到了宁宇看似天真无邪的眼眸,他冲着宁奕微微的举杯示意,宁奕回敬,随即一饮而尽。
整个宴会在笑,在唱,歌舞升平,好似在用一种近似繁华的瑰丽掩饰着什么。
最终,西太后微醺,一双凤眸半眯着,她本是风韵犹存的年纪,又谈起了许多先帝和康亲王的事情,难掩伤怀,也露出了几分女人特有的柔情。
老王妃看向了一旁殷勤服侍的江怜儿,满眼羡意的道:“太后娘娘当真是好福气,都说女儿是娘亲的贴身小棉袄,郡主如此乖巧懂事,有这样的一个女儿在身边,当真是什么烦心事都没了啊。”
紫珂忙笑道:“可不是嘛,郡主可是太后娘娘的掌上明珠呢,也是咱们西凉的至宝。”
本是女人间的玩笑话,却也让江怜儿羞的红了脸,她嗔怪得看了紫珂一眼,随即认真的道:“母后对怜儿有恩,怜儿若是当真能为了母后排忧解难,那是怜儿应该做的。”
老王妃一把拉过了江怜儿的手,爱怜的轻扶了几下,连声道:“好,好,好,若是你父皇知道你现如今这般能干,也放心你来照顾你母后了。”
随即退下了自己手腕上的镯子,亲自带在了江怜儿的手上,道:“我同老王爷成亲后便去了封地,一去几十年,从未回京,虽说每年也会送贡品回朝,但是终究差了点心意,这个镯子,郡主若是不嫌弃,便带着吧,全当是我这个老婆子对晚辈的一点心意。”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若是江怜儿不收,便是拂了她的面子,可若是收了,江怜儿不傻,这镯子的分量和意义,怕并不是见面礼这般简单。
正当她不知道如何办之间,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便接了过去。
几人不察,齐齐抬头看去,竟然是宁奕,老王妃面上隐隐有些怒意,眸中方才的平易近人全然不见了,只剩下了冷意,她道:“摄政王”
宁奕见她要发怒,便也全当看不见,只是将那镯子举起来,凑着烛光看了又看,下首众人的说笑声也淡了下去,都时刻的关注着上方几人的动作。
这一看,自然也是看见了那镯子的奇特之处,看似只是简单的玉镯,但是透着这明亮的烛火,其中隐隐有水光流动,潋滟生光,而且随着宁奕转动角度,那水光竟也跟着变换着颜色。
有识得这东西的人,一眼便瞧出了名堂,下意识的道:“流光玉?”
随即他便好似说错了话一般,闭上了嘴巴,神色间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宁奕笑的坦荡,随即将那镯子交到了老王妃的手里,沉声道:“原来是流光玉,当年传闻先帝在沿海处寻得此玉,听闻这玉若是浸在海水中,连海水都会泛起七彩的波纹,便取名流光玉,只是此玉难得,自留了一块,另外的一块便赠给了老王爷,先帝的这块,被打造成了历代皇后凤冠上的明珠,而听闻老王爷那块,被打造成了玉镯,想来便是王妃手上的这个了。”
西太后饮了少许的醒酒茶,现在也恢复了些清明,眯着眼睛看去,还当真是流光玉,顿时酒就醒了大半。
看向老王妃的眼神中也带了一些探寻和不悦,这玉代表的意义是什么,想必这人不会不知,她如此轻易的将东西给了怜儿,简直是司马昭之心
想到这里,不知道为何,心中油然而生对宁奕的怨怼,老王妃是何等人,哪里会不知道此时的状况,拍了拍自己的脸颊笑道:“你看看我,真是人老了,酒力也不如从前了,差点让郡主难做,还是摄政王明察秋毫。”
这时宁宇上前,将手中的一个嵌了红宝石的锦盒放在了老王妃的面前道:“母亲,您不胜酒力,怕是醉了,这才是您给郡主准备的见面礼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