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在一旁服侍西太后的,是她多年的心腹侍婢紫珂,见西太后这般,忙问道:“太后可是身体不适?”
西太后叹息一声,缓缓的道:“紫珂,你说哀家是不是错了?”
紫珂略一思索,便了然道:“太后可是说的是郡主的事情?”
西太后的目光幽幽的飘荡着,缓声道:“哀家这些年不是看不见宁奕对怜儿的用心,从前怜儿病痛缠身,哀家也不觉得什么,但是宁奕他既然寻得到那奇药,便能证明他手眼通天,皇帝年幼,哀家又如何不忌惮他,本以为用怜儿能牵制他许多,却不想斜刺里来了那穆羲和这样的女子,哀家真是”
紫珂忙出言劝道:“太后的良苦用心,奴婢都明白,太后,您没错,现在摄政王权势滔天,朝堂上至少一半以上的朝臣都以摄政王马首是瞻,您也是为了陛下,哪怕是郡主,也没有怪您,不是么?”
西太后摇了摇头,不赞同的道:“怜儿心思纯粹,如何能想的到这些,再说,若是她知道,哀家是为了陛下,才以她作为筹码,这孩子怕是会伤心啊。”
紫珂却正色道:“太后娘娘也是为了江山社稷,郡主应该支持才是,依奴婢愚见,现如今王爷已经对郡主疏远了,可见这穆小姐当真不简单,既然如此,何不让郡主的婚事成为陛下的助力?”
西太后似是累极了,疲惫的阖上了双眸道:“你是说康亲王宁宇?”
紫珂点头道:“正是,老王爷去世,独独留下老王妃和世子,世子今年与陛下同岁,且因着丧期,并未议亲,但明年丧期一过,满了十五岁承袭了老王爷的爵位,老王妃必然会开始考虑世子的婚事,何不”
紫珂颇有深意的看了看西太后,西太后蹙眉,半晌不语,紫珂神色中闪过了一抹焦急的神色道:“太后娘娘,之前康亲王封地一事,娘娘的言行怕是已经传到了老王妃那去了,康亲王颇有威望,陛下想坐稳皇位,必然要四方的支持,太后娘娘可莫要优柔寡断啊。”
西太后似是不悦,沉声道:“紫珂,哀家乏了,你下去吧。”
紫珂还欲再劝,但是她知道,此时只怕是说多错多。
紫珂才退至门口,便听到门外有一阵窸窣的响动,紫珂大步朝着门外走去,也只见到了一个有些慌张的背影,正是江怜儿。
紫珂蹙着眉头,看了看正在假寐的西太后,心中隐隐有了计较。
在说这边的江怜儿,只觉得脚下发软,一颗心在胸腔里跳着,好似随时都要蹦出来一般。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垂着头往外走,忽的撞到一个人,那人哎呦一声尖叫,江怜儿霍地抬头,脸上的不知所措全都写在了脸上。
被撞的人正是秦夫人,见到是江怜儿,她神色才缓和了许多,颇为关切的道:“郡主这是怎么了,这般慌张?”
江怜儿竟不知道说什么,一时语滞,禾曦站在众人的身后,知道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她缓步出列,笑道:“想来是太后娘娘将安排晚宴的事情,交给郡主了,我等也不急,郡主慢着些。”
秦夫人下意识的附和道:“就是”
江怜儿见到了禾曦,心中便定了定,但是想到方才紫珂同西太后的话,心中便越发的慌乱,有些求助似得看向了禾曦道:“谢谢穆小姐提醒,还劳诸位稍等片刻,母后尚在休息,想来能和大家一同用晚宴的”
说着,便越过了众人,待到走到禾曦身侧是时,江怜儿道:“我看穆小姐倒是性子沉稳,思虑周全,不如穆小姐和我走一遭?”
禾曦低眉顺眼的道:“是。”
便转身随着江怜儿去了,秦夫人见禾曦离开,撇了撇嘴巴,却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众人去了正殿候着。江怜儿带着禾曦朝着翊坤宫的小厨房走去,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江怜儿摆了摆手,对着自己身侧的婢女道:“我和穆小姐有话要说”
禾曦不动声色的看了如意一眼,如意机敏,上前攀着那婢女的手臂,亲亲热热的笑道:“这位妹妹,咱们去那边看看雪景如何?”
那婢女只得随着如意去了,待到下人离开,江怜儿蓄在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落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