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站在原地,不断嗫嚅着嘴唇道:“你你大胆竟然敢说这样的话我要告诉太后”
另一边,已经有有心的人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了,有人正朝着这边走来,禾曦缓缓起身,一手挽着秦氏的手,一边轻声道:“太后娘娘英明决断,有些事情,还轮不到夫人来提醒,今日在前殿,若是太后娘娘真的想为难我,便会顺着你给的杆子爬上去了,但是太后并没有,你猜猜是因为什么?你说,要是你把这件太后想隐下去的事情抖出来,你说太后会如何想?”
禾曦的声音萦绕在秦夫人的耳边,好似蛊惑人心的女妖一般,秦夫人双腿一软,禾曦趁机扶住了,笑语道:“秦夫人小心”
已经有人走到了近前,关切的道:“秦夫人,你怎么了?”
秦夫人脸色苍白,手脚绵软无力,她怕被人看出破绽来,强撑着道:“无事,只不过是被这香气熏得有些头晕罢了,还要多谢穆小姐扶了我一把。”
那人狐疑的看了看禾曦扶着秦夫人的手,又看了看两人的姿态,虽然心中纳闷,秦夫人态度的转变,但也只得笑着符合道:“可不是,乍进来觉得香气扑鼻,现在果真是太过浓郁了些不如在这透透气”
禾曦看着众人都各怀心思,却也不点破,只是微微屈膝道:“虽说气味太过浓郁,但是好歹都是奇花异草,不看看却也是暴殄天物了,先行一步了。”
说着便扶了如意的手离开了。
那人见到禾曦走后,才颇为好奇的道:“我说秦姐姐,这穆小姐可是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让你都改了态度?”
秦夫人犹自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中,她本是跋扈惯了的人,何曾有人跟自己说过这许多,就连自己的夫君,也未曾说过,原来她以为的宠爱,到如今,却好似一把悬在头顶的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终结了自己的生命。
但是这样的话,不能对外人说,也不可对外人说,现在被人问起,她也只是讪讪的道:“穆小姐性子直爽,先前倒是我误会她了,无事,我也去赏花了。”
那人心中疑虑越发的深了,但是也明白秦夫人是不想回答的,自己也不好深问,便也随着一同赏花去了。
整个暖室极大,重重帘幕好似将一年四季都隔了开来,有罕见的紫色川兰和睡莲,鹅黄色的桂花,还有正值时节的青梅,全都是稀有的品种,
秦夫人心不在焉的赏着花草,却丝毫没有注意到,帘幕后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而此时,西太后的寝殿内,上好的紫金香炉中燃着袅袅沉水香,香气让人心安,然而西太后却满脸沉郁的坐在楠木椅上,听着宫女的禀报。
待到那宫女回禀完,西太后才冷冷的道:“就说了几句话,秦夫人便丢了魂似得?看来,哀家还真的是小瞧了这个女子,秦夫人这样的人,她竟然三言两语便让她震慑住了。”
她的手细细的摸索着手炉上的镂空雕刻,沉声低语。
江怜儿半跪在一旁,帮着西太后垂着腿,小声的道:“母后为何这般不喜欢那位穆小姐?”
西太后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她,这个女儿她是知道的,胸无城府,最是单纯不过,西太后一把拉过了江怜儿的手,温和的道:“难道怜儿喜欢那个穆小姐?”
江怜儿颇为正色的点了点头道:“她长的极美,谈吐文雅,又十分的聪慧,怜儿羡慕也喜欢穆小姐这样的人。”
西太后微微的蹙眉,又道:“难道怜儿丝毫不讨厌?即便”
她略一沉吟,终究还是说道:“即便摄政王这般宠爱她,怜儿心中也没有丝毫不满么?”
江怜儿神色倒是坦荡,却也有些黯然,她道:“怜儿知道母后不喜欢宁奕哥哥,但是怜儿自小和宁奕哥哥还有皇兄一同长大,怜儿想皇兄好,也希望宁奕哥哥好,只要是他们喜欢的,怜儿都会跟着喜欢的。”
她神色郑重且真挚,西太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轻抚着江怜儿的青丝道:“你虽未生在皇家,但是却是养在皇家的,真是难为你了。”
随即她好似真的有些困倦了一般,对着江怜儿道:“你也下去休息吧,哀家要歇息一会儿,晚上还有晚宴呢。”
江怜儿点了点头,径自离开了,然后西太后却全然没有睡意,直直的盯着帐顶一重又一重的绣花幔帐,那繁复的花纹,细密的堆叠在一起,好似一下子要蔓延到了自己心底去,惹得心里也跟着毛躁了起来。